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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平城就职

在土司城吃完酒席,宋执玉、秦惟楚、段锦语三人先行回到潇城指挥部队和练兵,荆辞渊还有伤在身他便跟随唐故乾再次返回筑城躲清闲,覃慷留在老家陪了妹妹几日,也匆匆赶回平城练兵剿匪。

一路舟车劳顿,九月十九日夜里,约摸是凌晨两点多一点儿,荆辞渊正躺在床上睡觉,突然听到敲门声,来人居然是温阳,他睡得迷迷糊糊的冲门外喊:“季春,门没锁,你直接进来吧。”

温阳匆匆从平城赶来,他语气焦急:“大帅,不好了!北平要给您发委任书,大概明日的军事会议上就会定下……”

荆辞渊眼都没睁开,他显然是还没睡醒,继续闭着眼胡言乱语:“委任什么啊?委任我当北平的大总统吗?”

温阳如实道:“不是,委任您当西北边防军总司令。”

“什么!”荆辞渊“噌”的一下就从床上坐起来,他瞬间清醒了,开始抓着温阳问,“让我当西北边防军总司令,敬方呢?顾朔风不会是让我统领西北所有的部队吧!西北的部队就是一盘散沙,各城督军都是听调不听宣的主儿,我若有能一统西北的本事,何必忍辱负重、伏低做小,我早给顾朔风踹了,是他疯了还是我疯了?”

温阳倒了杯热茶给荆辞渊,他徐徐道:“大帅,据情报称,凭栏系为笼络人心打算在全国成立几个边防军,还有一个中央国防军,西南给了林督军、中央由祁正清兼任总司令。西北的总司令给了您,但是只让您统领咱们自已的荆家军,至于秦督军,总统府的意思应该是让他担任第九军团的司令长官兼任西北长官部司令。”

“呵呵,屁大点的地儿,还他妈分俩官,蠢货!季春,你替我拟个电文,回绝北平,说我才疏智浅,不堪当此重任。”荆辞渊将茶水一饮而尽,他起身从酒柜里拿了两瓶威士忌起开,一瓶给温阳,一瓶自已喝,灌了好几口酒,他才作罢,又拣着战报看,“林军快到海城了?祁正清这步棋走的值啊,可惜越军可没那么好对付,我敢打赌,林军百分百拿不下海城。”

“好。”温阳卖了个关子,“大帅,目前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您想先听哪个?”

“先听好消息。”荆辞渊睡眼惺忪的靠在沙发上打盹。

温阳闻言递给他好几个电报本,开始回禀:“好消息是薛军长剿匪颇有成效,樰城境内土匪基本肃清,情报处也查明了您要的资料,包括各县官员贪污情况、樰城刀客名单、以及第五军团的将领花名册。坏消息是顾朔风有拉拢唐督军和秦督军的念头,据情报称北平不日将会派说客前来西南游说,条件是让唐督军和秦督军担任西南边防军的副总司令,还有我按大帅的意思将情报处和通讯处的人都查了一遍,查出三个奸细,薛军长审了一遍,是永城的人。”

“都杀了吧,在菜市口公开处刑,以做震慑。”荆辞渊翻了翻资料,又赞许说,“季春你做的不错,这次情报处居功至伟,情报处上下赏十万大洋,去找罗部长领钱。”

“多谢大帅。”温阳接过条子。

翌日,唐故乾约荆辞渊、秦涧泉、白锦煦他们去爬思南山,他们交换了情报,但四人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性子,只要天塌不下来,日子就得继续过。

爬到山顶,唐故乾腿都软了,他特别恐高,平常上到半山腰腿都打颤,今日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在荆辞渊和秦涧泉的搀扶下爬上山顶,其实一直得过且过也不是个事,因此他惆怅不已:“怀舟,怎么办啊?我是真的不想出兵打仗,可我又不能明目张胆的推辞得罪北平,进退两难,可真是闹心!”

秦涧泉直截了当:“我和萧棠、未青商量过了,我们一致决定继续养精蓄锐,因此并不打算不出兵掺和中原战事。”

白锦煦随即解释说:“到时候未青会在朵甘煽动学生工人百姓举行反对战争的游行,届时闹一番罢课、罢工,总之我们朵甘急需休养生息,至于副总司令一职,我们会先应下来稳住北平,要不要收回去就看他们了,反正只是虚名而已我们也不稀罕。”

荆辞渊出言提醒:“绍谡哥,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先稳住北平再做打算。”

“好,我有分寸。”唐故乾重重点了点头。

在山顶上看了会儿风景,他们便开始下山,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下山的时候唐故乾腿软的直接不成样子,完全靠着荆辞渊的半扶半抱才敢慢慢往下走,走下山,他脸白的不成样子。

“绍谡哥,你没事吧?”荆辞渊担忧的不行,他一边给唐故乾擦汗,一边说,“绍谡哥,你这样不行的,你这般恐高,若是让旁人得知了,少不得拿这件事对付你。”

唐故乾喝了几口水,勉强缓解了胸闷,他无奈苦笑:“怀舟,我知道,可我就是会控制不住害怕,三四层楼还好,再高点的地方我就胸闷的难受,控制不住的打颤。”

“没事,你只是有点恐高,不是什么大毛病,总能克服的。”秦涧泉拍了拍他的肩膀。

下午,荆辞渊将运输机停在筑城简易机场,他拉着唐故乾坐在飞机上,宽慰道:“绍谡哥,来,你坐下,我教你操作一下,咱们就在地面上演示,不飞,你别害怕。”

“好。”唐故乾只是恐高,但飞机此时停在地面上,他完全不怕。

等唐故乾熟悉了所有的操作,白锦煦不容拒绝的拽着唐故乾登上飞机,他道:“绍谡哥你别怕,我和泉哥陪着你,我们坐三哥开的运输机升空转一圈儿,三哥的飞行技术特别好,你要是害怕就别往下。”

“萧棠,我……我真的不行。”唐故乾虽然很害怕,但最终还是踉踉跄跄登上飞机,他心止不住的哆嗦,但还是在努力克服,只是理想很现实很骨感,飞机升空没多一会儿,他开始就恶心胸闷。

荆辞渊怕唐故乾身体不适,便只能驾机缓缓降落,他拿了温水给唐故乾喝,又递给他口香糖缓解压力,随后说:“萧棠,你去驾驶室操作,我陪着绍谡哥。”

“行。”白锦煦接过飞行装备穿好。

秦涧泉不放心地嘱咐:“萧棠,你开的稳些。”

“放心。”白锦煦拉上飞行夹克拉链、戴好皮手套,开始拉动操作杆。

“绍谡哥,你放松一点,不用往下看,就当自已是在坐车。”荆辞渊搂住唐故乾,握住他的双手,又给他戴上了眼罩,“我给你唱江南评弹听吧,阿哥,你想听什么?你说,看看我会不会唱。”

唐故乾将头靠在荆辞渊肩膀上,同时紧紧握住他的手,一刻都不敢放,他感觉自已又开始头晕,便小声说:“《江南好》吧。”

“好,我给你唱《江南好》。”荆辞渊在江南长大,他最喜欢听江南评弹,久而久之,慢慢的也听会了。

“江南美景知多少,风光处处好, 绿水青山转阳照,春色上柳梢,枝头闻啼鸟,桃花红,梨花白,青青河边草,游春的人呀乐呀乐陶陶。”

“江南美景知多少,风光处处好,蒙蒙轻烟雨潇潇,溪水在欢笑,白云山头绕,七里山塘龙舟闹,十番锣鼓桥,茫茫太湖轻舟水上漂。”

……

“余音绕梁啊,仿佛身临其境,好似到了江南游湖!”

荆辞渊这标准的吴侬软语,让秦涧泉赞叹不已。

唐故乾突然语出惊人:“怀舟你若是姑娘,我定讨你做太太。”

“你想让额给你当婆姨?额他妈真想锤死你!”荆辞渊简直要把白眼翻上天,见他不害怕了,也就随便让他调侃。

“绍谡你不怕了?”秦涧泉边问边低声咳嗽向白锦煦示意。

“我当然不……”

“啊!我他妈……”

飞机突然极速下降,把唐故乾吓的不行,他骂道:“萧棠你!你们够了,我刚刚心都要跳出来了!”

“没事没事,他故意使坏呢。”荆辞渊也忍俊不禁。

几圈飞行下来,唐故乾也渐渐克服了恐高,他不仅敢坐飞机,也敢往窗外看了,但还是不敢亲自驾机。

“师长,电报。”

宋执玉刚下飞机副官谢椒将明码电报递给他。

“谁闲的没事给我打电报啊?”宋执玉一脸懵的接过,看过之后,他瞬间变了脸色,烦躁的挥挥手,“知道了。”

荆辞渊见他不对劲,便问:“或雍,怎么了?谁打的电报啊?”

“我爸妈,让我回家结婚,结婚对象都给我物色好了,是程家千金。”宋执玉一脸颓唐,他将电报递过去,烦躁的踢了踢地上的石子,“妈的,这程小姐长什么样我都没见过,成哪门子亲啊!”

段锦语扯着他的袖子问:“或雍哥,你会和程小姐成亲吗?你以后会纳妾吗?”

“我没见过她,我也不喜欢她,我追求的是自由恋爱而非包办婚姻,所以我不会娶她,大概日后也不会纳妾。”宋执玉不住的抽烟。

荆辞渊将电报还回他手上,说道:“这程家二小姐程慧珠我见过,长的很漂亮,程家大小姐程慧珍是我五哥的夫人,很温婉,程家在樰城也算是名门望族。或雍,亲事你可以考虑,但还是要遵从本心。”

“我没法儿遵从本心。”宋执玉更加烦躁,他万分无奈,“大帅,你是不知道,我敢保证,这电报绝对不是我爸妈发给我的,他们可没这么封建,如果我回家不同意这门亲事,那我奶奶一定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逼我答应,不然她就死给我看。”

吴镇绪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别闹心了,不想娶就不娶,大不了离家出走。”

“别怕,离家出走我养你。”秦惟楚拍着宋执玉的肩膀调侃。

“其实吧……自由恋爱也没这么好。”唐故乾毫不避讳的将自已的遭遇全盘托出,“我娶的第一个老婆,她是东北人,那虎逼娘们儿,天天打我!打的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就跟她离了婚。我就想着吧,第二任可得找个江南水乡里出来的姑娘,温柔小意,然后我又娶了一个杭城姑娘,就是太温柔了,总是伤春悲秋、吟诗作对,跟我实在是不相配,最终也是离婚收场。所以或雍啊,门当户对的爱情也不错,但决定权在你自已。”

宋执玉看着电报,思虑良久,终是叹气:“程家实力大不如前,酿酒厂也被冯家一直打压着,他们是想商业联姻谋求发展,算了,我回去见见程二小姐,总要给女儿家留份脸面。”

秦惟楚有些诧异,疑惑道:“冯家?那程家为何不与冯家联姻?”

荆辞渊一语道破真相:“冯家独子冯明彰与魏家小姐魏卿卿自小就定下了娃娃亲。”

九月二十五日,黄道吉日。

唐故乾亲自选了日子和荆辞渊换金兰谱结拜,在众多人的见证下,仪式举办的异常隆重,二人誓血为盟,焚香祈福,以天地为证,拜过关公,结为异姓兄弟,立誓今生今世荣辱与共、同生共死、建功立业、报国安邦。

荆辞渊其实早就拿到了西北边防军总司令的委任书,按理说他要回平城参加就职典礼,可他一直磨磨蹭蹭不愿意走,直到他理完筑城和梁城的生意,才肯返回平城就职。

同样,秦涧泉和唐故乾都选择出任西南边防军的副总司令,现下中原混战打的如火如荼,但西南倒是一如既往地平静,诡谲云涌的静谧之下蕴藏着波涛汹涌的惊涛骇浪。

徐行接了回关令,此一去将近个把月,现下终于回来了,他也是今天才回到平城,此时正坐在沙发上戴着白手套仔细端详手里的青铜器皿。

荆辞渊走近来看,才发现他手中拿的竟是一个带有铭文的青铜爵杯,他不由纳闷,坐下来问:“吟啸,你此行顺利吗?有没有受伤?”

“很顺利,从坑里带出了不少冥器。”徐行轻笑回答,他突然忆起从前,不免咬牙切齿,“大帅放心,除了姜御宾那个王八蛋,这世上还没谁能伤到我,只是这次我杀了不少人,并不都是回关的盗墓贼,而是一些外国人。在鬼方城他们就鬼鬼祟祟的跟着,等出了墓,我便偷偷跟上他们,寻了机会将他们全部灭口,大多都是日本人,手里有不少的好东西,其中就包括这个青铜爵杯,我看他们手中的青铜器,都是好东西,看品相倒像是南方水坑里的。”

回到平城这些天,荆辞渊并未举办就职典礼,他忙着兴办兵工厂、军校、炮校、医院,要盯军火购置、要忙生意走私、要查贪官污吏、整顿财政,又要肃清樰城黑恶势力,盯着虞北和潇城的战事,还要着手清查樰城过往贪腐,他亲自写了手令,法不溯及既往,以往贪污行径一概不予追究,只要交上赃款,就既往不咎。

他忙的脚不沾地,又军务在身,实在是空不出手来举行盛大的就职典礼,因此只匆匆照了张相,让芜春报社的记者写了几篇稿子刊登在《芜春日报》上敷衍了事。

芜春报社在蝴蝶路二十号开办报馆,报社主编是陆商,荆辞渊的亲信,芜春日报也是荆家军的官方报纸。

徐行敲门进来禀报:“大帅,农校长请求见您。”

“请农校长进来吧。”荆辞渊头也不抬的继续批阅北郊营的练兵报告,他最近几乎忙到昏天黑地、头晕目眩。

“荆大帅。”农惜时一袭灰色长衫冲着荆辞渊躬身施礼,他将厚厚的一摞文件递上,朗声说,“荆大帅,这是?国立樰城大学、樰城理工大学、?樰城女子大学、樰城师范大学、?省立平城大学、平城医学院六大学的招生名单,此次共计招收学生一千六百人。”

“农校长请坐。”荆辞渊放下笔起身坐到意大利小牛皮沙发上,他接过名单从头到尾翻阅一遍,不禁蹙眉,“农校长,樰城女子大学今年只招收一百八十人,是没招满吗?我记得当初教育部给的名额是二百人啊。”

农惜时如实道:“没错,此次樰城女大的确没有招满学生,一是现在国内战火四起,面向全国招生难免会出现交通和宣传的不便,这也会影响生源报考人数;二来当今社会,女子受教育程度远不及男子,因此这一百八十人已经是最大程度的招生人数。”

“女子困于家庭读书识字多有不便,既然是女大,又招不满学生,可以适当放宽要求嘛,文化水平低一点没什么的,只要学生愿意上学,我们就可以招收,哪怕单独设立一个补课班,所谓大学本就是一个传道授业的地方,我们之所以建立女大,本就是为了打破‘智男而愚妇’的陈规陋习,所以农校长你回去想办法补上这二十人的名额,可以从落选生中择取,也可以再扩招。”荆辞渊侃侃而谈,他递给农惜时一份手令,“农校长,为了选拔省内人才,我计划出资资助一些成绩优异的学生去美国和德国留学,分为文理两大科,文理共六十人,考虑到樰城医学匮乏,还要另选二十名医学生留洋深造,我打算让您以教育部的名义安排一场考试,您看如何?”

农惜时十分动容道:“大帅愿慷慨解囊资助教育,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老朽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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