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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清江画廊

九月十二日,众人提前出发,赶往土家寨,潇城的战火愈演愈烈,就在昨夜,越军突然从临鄱县北上,奇袭嘉平,幸好曾延祥早有提防,荆家军也很快投入战斗,双方就几处阵地反复争夺,在清早第八师在曾延祥的指挥下成功击退敌军进攻,接到电报后,赵策不得不立即动身返回榛阳指挥炮兵旅,吴镇绪也不放心虞北战事,他也返回洛阳。

荆辞渊本来要教唐故乾学开飞机,可唐故乾恐高,连坐都不敢坐。

“比兹卡咧…不措哇…乃引引引走哎、乃引引引走哎、乃引引引走哎,五子家伙哈布啊,个啊啊啊丢哎、个啊啊啊丢哎、个啊啊啊丢哎,炮竹普利坡傅啊,齐呢哎哎丢喂……”

段锦语满脸好奇的听着土家族人齐声合唱的歌谣,他问:“景哥,歌谣唱的是什么意思啊?”

冉景耐心解释:“这是土家迎客歌,用土家语吟唱,欢迎土家族的贵客,歌谣大意是树上的喜鹊叫喳喳,今有稀客来土家,敲锣打鼓请进来吔,好酒好菜来招待。”

“打的鼓叫迎宾鼓,再往前走会有土家姑娘端摔碗酒给客人喝。”唐故乾边走边向他们解释土家的习俗,土苗本是一家,珍溪离土家寨不算远,筑城本身就是多民族聚集的地方,他是熟苗,少不了跟外族打交道,因此各族的习俗也都知道不少。

宋执玉看到地上摆的琳琅满目酒坛,不由惊叹:“我天,这么多酒呀?”

“阿哥,这是米酒,很甜,不醉人的。”穿着红色衣裙的土家姑娘红着脸对着宋执玉解释,她官话说的磕磕绊绊,不甚流利,但声音很软,带着清江畔的脆丽。

唐故乾爽朗道:“来者是客,怀舟,你们当中出一个酒量好的,喝高山流水迎宾酒。”

荆辞渊轻推了白锦煦一把,调侃着说:“白萧棠,你不是总吵着要喝土家的米酒嘛,机会来了,快去。”

“去就去,谁怕谁啊,小爷海量着呢!”白锦煦豪气干云的挽起白色丝绸衬衣袖子,他坦然坐在竹凳上。

土家阿妹盯着他俊俏的容颜看红了脸,腼腆害羞道:“阿哥放心,这酒不醉人的。”

所谓高山流水迎宾酒,就是几个土家阿妹拿半个竹筒,交错着层层叠起来,最后一个阿妹从高往低倒酒,行成高山流水状。

“敬你酒来敬你酒、敬你酒来嘛呀啰耶,祝你健康又长寿呀啰耶、健康又长寿,喝下一杯好米酒,一年四季样样有幸福啰耶,十八哥来我的怀,我的怀来嘛呀咯吔,敬你一杯长寿酒,子孙馒头弯弯腰……”

米酒不醉人,可是后劲很大,要唱满六支山歌,阿妹才会结束高山流水,六支山歌唱完,五六坛的米酒也就下肚了。

荆辞渊也喝了摔杯酒,米酒是土家人自已酿的,也叫甜酒或是十里香,闻起来很香,喝起来很甜,他没忍住又喝了几碗。

唐故乾见状小声阻拦:“怀舟,别喝了,米酒后劲很大。”

他这话说的果真没错,白锦煦这个号称海量的人,刚喝完高山流水还没事儿,回到寨子里还没吃完午饭就醉倒了。

午饭吃的是正宗土家菜,有腊猪脸、腊排骨、腊猪蹄、抬格子、肉沫合渣、山药炖鸡、干锅牛蛙、清蒸鱼、凉拌折耳根、豆干炒腊肉、红糖糍粑、叶儿粑粑、蓑衣饭。

冉家寨寨主冉堂客气地说:“唐督军好久没来寨子里了,我们家景儿可没少给你添麻烦。”

“冉寨主哪儿的话,景儿乖巧懂事,一点都不麻烦。”唐故乾坐在位置上喝茶。

“拿去吃吧。”荆辞渊正半蹲在地上给寨子里的小孩分曲奇饼干和巧克力糖果,他很喜欢小孩子。

“谢谢哥哥。”小孩子们也都非常有礼貌。

唐故乾见他进来,便起身介绍:“怀舟,这是冉寨主,冉寨主,这是樰城督军荆辞渊、荆大帅。”

“荆督军,久仰久仰,荆督军若是不忙的话,可要在我们土司城多住一天。”冉堂十分热情,“我们土司城好玩的地方多着呢,抽空去屏山走走看看,哪儿山清水秀,还有清江画廊、腾龙洞,我们土司城可是个好地方。”

“久慕盛名,冉寨主幸会。”荆辞渊笑意晏晏的坐下,他早先听唐故乾有所提及,冉寨主喜欢瓷器,尤其喜欢清官窑的景泰蓝,花瓶也是唐故乾帮着准备的,他便投其所好,客气寒暄,“此番来的匆忙,没有提前准备,这是前清官窑的景泰蓝花瓶,冉寨主可不要嫌弃。”

“荆督军客气了,实不相瞒,老朽没什么别的爱好,平素就喜欢收集景泰蓝的花瓶,多谢荆督军割爱。”冉堂急忙起身道谢,他仔细端详花瓶,不免惊叹,“这可是前清雍正时期官窑的花瓶,有价无市,实在是让荆督军破费了。”

荆辞渊放下茶盏,抿唇一笑:“冉寨主不必客气,我妈妈是旗人,家中前清瓷器不少,冉寨主抽空可去平城,若是有喜欢的尽管说。”

冉堂玩笑道:“哈哈,老朽抽空便去拜访令尊令堂,若是遇到心爱之器,我愿出双倍的价格购买,到时候还要请荆督军割爱啊。”

荆辞渊满口应下:“一定一定。”

……

下午,荆辞渊慕名去了清江画廊,由于白锦煦实在是醉的厉害,因此他没跟着去。

冉景作为新郎官则是忙着筹备明日的喜堂,也走不开,便由唐故乾带他们去清江玩,他去过多次,清江的确风景如画。

“小爷,坐竹筏子吗?”摆渡人撑着竹竿站在竹筏子上,他身着白色短褂,白色粗布裤子用黑布粗绳扎起,挽起裤腿,头上带着蓑帽,脚下踩着一双马靴,手腕上戴着一对双环粗银镯子,上面刻着古朴的花纹。

荆辞渊不怒自威,只一眼他便知道此人绝非是土司城本地人,也根本不是什么摆渡的筏子客,虽然他身上并未别枪,他从周遭的气息上看,绝对是土匪无疑,他轻笑着问:“听你口音,绝非土司城之人,有话不妨直说,阁下找我何事?”

李弱水倒是坦诚,他开诚布公,自爆身份:“小爷,我是平城人,在下白虎山大当家李弱水,听小爷的口音莫不是江南人?”

“你好大的胆子!”荆辞渊瞬间拔枪,他身后的卫队也齐齐拔枪指着李弱水。

李弱水丝毫未慌,他掀了掀衣衫,双手举起:“小爷,我没带枪,也没有恶意,倒是小爷看起来有烦心事啊。”

“我烦心事儿一箩筐呢!”荆辞渊没好气的收起枪来,李弱水看似胡诌的猜测却是一语中的,他疑惑不解,“白虎山?樰城何来白虎山?”

“连龙虎山都没听过,小爷你还真是个孩子,咱们平城可是个好地方,三面环山,一面环水,北靠北山、南靠樰岭,又有逐鹿河做护城河,土地肥沃、易守难攻。”李弱水顿了顿,“扯远了,白虎山就是平城的梧桐山,至于为什么叫白虎山,这事儿还要从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说起,我就长话短说,朱元璋怕别人谋朝篡位,便派刘伯温斩尽天下龙脉,樰岭便是其中一条龙脉,所以刘伯温在平城设白虎山,故意让龙虎相争,压制龙脉。”

“迂腐!”荆辞渊不屑一顾,他侃侃而谈,“封建社会本就是害人的,朱元璋想让大明江山永固,可明朝最终还是改朝换代,可见没什么屁用。”

李弱水站在筏子上点旱烟抽,他若无其事地问:“小爷不信龙脉之说,为何让铁路避开樰岭?又为何不准在逐鹿河上修桥?小爷想一统天下吗?”

荆辞渊嗤笑一声:“铁路不穿山那是因为我穷,没钱,不想增加成本,遇水不搭桥是不想破坏护城河,也是为保平城不被轻而易举的攻破。至于一统天下么……我承认我想,可这个乱世靠的是兵强马壮,而非封建迷信,李当家没事可以多看点书。”

“小爷,乱世之中若是有活路任谁也不愿落草为寇,可惜秦昌盛不给穷苦百姓活路,白虎山百余弟兄只想混口饭吃,我李弱水可以对天起誓,自我接手白虎山以来,便带着弟兄们劫富济贫,从未逾矩,我手中也从未沾过无辜百姓的血。如今薛长官一心剿匪,荆家军势如破竹,我之所以冒死来见小爷,是恳求小爷能够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若是小爷不嫌弃白虎山弟兄粗鄙,我们可以下山接受改编。”李弱水抽着烟恳求。

“我不要你们改编,但我会按时发你们的军饷,我要你们据守梧桐山,替我抄查过往走私鸦片和文物的人。”荆辞渊掏出纸笔写了纸条递给李弱水,他自是知晓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为了制衡,便欣然同意收留梧桐山土匪,他调笑着收回手,“李当家若有胆识,便拿着这张纸去平城找薛军长,他会对你们网开一面的。”

“小爷大恩大德,白虎山上下没齿难忘。”

李弱水走后,荆辞渊席地而坐,他坐在清江边上愁眉不展:“既明哥、绍谡哥,你们跟顾朔风、祁正清二人接触多吗?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他们二人关系如何?我该怎么做到滴水不漏?他好对付吗?”

“怀舟,我没见过顾朔风本人,因此对他并不了解,很多事都是道听途说,据说顾朔风心思缜密、手段狠辣,他脾气算不上好,但对手下将领却是恩宠有加。我倒是见过陆军总长祁正清,此人城府极深,十分强势,怀舟你在和他攀谈中,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定要注意别被他搅乱了思路,一定要有自已的主意,千万别被他牵着走。”秦涧泉事无巨细、不厌其烦地叮嘱,“至于二人的关系,其实我也说不好,军界盛传顾朔风对祁正清很是信任,此言不虚,否则顾朔风也不会将指挥权全权交由祁正清,但我总觉得祁正清更偏向于当一个合格的政客,他的军事水平我实在是不敢恭维。怀舟,你其实不必过于忧虑,人性总有弱点,任谁都无法做到滴水不漏,你想来聪明,论起谋略我认为你不输祁正清,所以见招拆招即可。”

唐故乾听着秦涧泉的长篇大论,不免头晕脑胀,他想了想才说:“顾公跟祁正清我倒是都见过几次,但大多时候是跟着我爹进京,我早先也没多留意。只是听说顾公对手下年轻军官其实也很严厉,做的不好也是动辄打骂,但他赏罚分明,若是差事办的好,得到的奖赏也很丰厚,他在钱财方面很大方,从不吝啬。二人相较之下,我跟祁正清其实接触并不多,只听说过他脾气很不好,我们也在私下见过几面,他总是自持身份,拿我当小辈看,不管真心还是假意,面上总是客客气气的,看起来和蔼可亲。但我从前也听我爹和军中几位老人说过,祁正清手段很深,是个阴谋家,他跟顾公关系亲厚,对自已要求很严,既不好色也不贪财,不抽烟也不喝酒。”

“祁正清是顾朔风的心腹,也是他的嫡系,但是祁正清有一个弱点,他与顾朔风的义子莫骄关系不睦久已,但是莫骄只操纵政治,不管军队上的事,因此凭栏系还能维持诡异的平衡。”秦涧泉点了支烟,继续语重心长地嘱咐,“我认为顾朔风的义子莫骄,是比祁正清更难对付的角色,此人过于恨绝,做事从来不留退路,对敌对已一视同仁,他比祁正清更得宠也更受顾朔风信任,他虽嚣张跋扈、独断专行,却也足智多谋、杀伐果断,怀舟,你应该知道当初陆观棋毫无预兆的背叛你们讨逆军,潇城梁城瞬间岌岌可危,若非莫骄力挽狂澜在最后关头拉拢赵元宗反正,潇城战局恐怕连僵持的机会都没有,所以莫骄智谋手段可见一斑。可以说顾朔风的一大半阴谋都是莫骄在背后推手,莫骄习惯用钱、枪、兵等等弱点拿捏人心,你们可以故意暴露一个弱点给他,以此掌握住主动权。”

“听起来莫骄的确很有手段,棋逢对手,我倒是很想同他掰一掰手腕。”荆辞渊勾唇浅笑,他向来慕强,论起智谋心机,他自认还未遇到对手,但事关重大,他们是赌上性命来博弈,因此一步也不能踏错,他只能慎之又慎,认认真真的将秦涧泉的分析记在本子上,准备带回去跟秦茂德分享。

秦涧泉见荆辞渊低头写的认真,而唐故乾却只顾目不转睛地盯着荆辞渊傻笑,他恨铁不成钢道:“唐绍谡,你傻笑什么呢?拿笔记啊,怎么着?你比祁正清和莫骄还有谋略有手段?”

“不不不,那不可能,耍心眼的事儿我压根就不擅长。”唐故乾讪讪一笑,他急忙摇头否认,不是他不记,而是他不学无术惯了,从小一看书就头疼,因此他压根就没有随身携带纸笔的习惯,便央求,“怀舟,你抄一份给我,我肯定奉为圭臬,但我觉得吧,筑城偏僻又贫瘠,并没有没多少油水可捞,我没兵没钱又偏安一隅,北平应该不会把主意打到我身上。倒是既明你可得小心了,你们朵甘物产丰饶、地势优越,有矿有公路铁路又有港口,北平指定眼馋。”

“我们朵甘四面环山,又在西南,讨逆军想要打进来比登天都难,而且论智谋手段,我、未青、萧棠可不怕他们凭栏系!”秦涧泉深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但他却十分自信。

荆辞渊将抄好的纸条递给唐故乾,不厌其烦地提醒他:“绍谡哥,你要居安思危,毕竟世事变迁的紧,以后如何,我们都说不准。总之呢,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北平都是我们的头号敌人,我们自然也是他们的心腹大患。咱们想称霸一方,凭栏系想统治全国,中央和地方的利益不同、矛盾自然不可避免,矛盾激化又要再起战事,所以咱们都要提起一万分的精神来跟他斗智斗勇,免得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若是丢掉兵权咱们可就完了。”

“好好好……我记下了,怀舟你放心,我时刻铭记,时刻准备跟凭栏系斗智斗勇。”唐故乾急忙讨饶,他无奈打断荆辞渊的长篇大论,只是他虽嘴上应下,但心中却很敷衍,在他看来筑城真的很穷,人少、地贫、山多、公路少,以致交通不发达,凭栏系真的没必要对他开刀。

荆辞渊说的对,世事不断变迁,以后的事他们谁也预料不到,就像如今,他们只考虑眼下的中原混战、府院之争,谁也无法未卜先知,因此他们谁也不会知道一年多点,他们将面对更大的内乱,他也不会知道,再过几年,他将会一语成谶。

段锦语好奇地问:“哥哥,你会故意暴露什么弱点给北平啊?”

“语儿,我还没想好呢。”这话的确把荆辞渊给问住了,他也知道树大招风,因此修铁路的钱都是他向崔叔大张旗鼓贷款借的,为的就是不暴露实力,可他背靠荆家,又有干爹的支持,哭穷并不现实,他思虑半晌,“钱不行,我很有钱,顾朔风不会相信。兵也不行,我现在的兵力并不算少,再加上武器精良,足以让北平忌惮。外交也不行,樰城地处内陆,跟外国压根就不搭边。所以我现在也不知道要送什么把柄给北平。”

在清江畔待了一会儿,看山看水,倒是怡然自得,临近傍晚,秦涧泉不放心白锦煦,便和唐故乾一道先行回了冉家寨。

荆辞渊和段锦语则转道去了隔壁的覃家寨见覃慷,巧合的是他们在半路碰到了宋执玉和秦惟楚二人,于是四人便结伴同行。

“咚咚咚。”

“谁啊?”覃慷走过来开门,他眼眶泛红,显然是舍不得妹妹出嫁,见是荆辞渊,他又惊又喜,不免疑惑地问,“大帅、语儿?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荆辞渊站在门口驻足,他并未入内,女孩子的闺房他不能擅闯,他拿了一个首饰盒给覃慷,解释说:“中谷,我们来看看你,这是我和妈妈的一点心意。”

“慷哥,这是我的贺礼,上好的灵芝。”段锦语也递上一个古朴雕花的盒子。

“怎么?不认识我们了?”宋执玉也送上贺礼,他看着覃慷浅笑,他们原先是偷偷见过面的,总不至于半年多没见,就不相识了吧。

“或雍!真的是你们啊,许久未见,我都不敢认了。”覃慷和他们挨个拥抱,他面上欣喜不已,他拱手言谢,“多谢各位的贺礼,大家都进来坐,我给你们泡茶喝。”

正当他们在犹豫时,覃慷的妹妹覃怡穿着土家族的服饰走出来,她眼睛很大,说话间一眨一眨的,十分水灵,笑起来有两个好看的酒窝,她俏皮地笑:“诸位阿哥,进来坐吧,让客人在屋外站着可不是我们土家的待客之道,我们土家的妹子最是豪爽,从不讲究一应繁文缛节。”

“多谢覃小姐。”荆辞渊跟随覃慷进屋。

覃慷坐下给他们依次倒茶,他见秦惟楚眼生,便问:“大帅,这位是?”

秦惟楚倒是不怯场,他直截了当的自我介绍:“覃师长好,我是第八师师长秦惟楚、字徽之,祖籍平城,德国柏林军校毕业。”

“徽之兄好,我叫覃慷,字谷中。”覃慷也爽朗地笑,只是听秦惟楚的口音实在不像是西北人,因此面上带了几分疑惑。

秦惟楚何其聪慧,他见状主动解释:“慷哥可是觉得我不像是平城人?我妈妈姓‘琴’,古琴的‘琴’,她是祖籍延边的朝鲜族,我爸爸倒是土生土长的平城人,只是他多在外地做生意,我和妈妈也跟着他随处奔波,我在湘城出生,巴黎长大,又在伦敦和朝鲜住了几年,因此我并不会说西北话。”

“那琴枫眠是?”覃慷突然想到平城县长也姓琴。

秦惟楚浅笑解释:“琴县长是我小舅舅,当年我姥姥姥爷为爱私奔,‘琴’氏一族便来到平城定居,一直繁衍至今。”

黄道吉日,冉景和覃怡成亲。

土家族的习俗是下午三点成亲,男方派押礼先生前来登门,女方这边则是有拦门官,二人要唇枪舌战。

新郎官要骑马,新娘子要坐花轿,一路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忙忙走是走忙忙,快步来到喜华堂,来到堂前打一望,鸾凤和鸣贴门上,堂内堂外喜洋洋,喜洋洋是闹洋洋,大红灯笼挂两旁,四方桌子摆中央,外甥今日当新郎,当新郎啊拜高堂,我拿银花戴新郎,手持银花插头冠,子孙后代做高官,手持红绫批身上,子孙后代生得旺,家发如同涨大水,人发犹如笋子生。”

冉家请来的押礼先生口才了得,覃家的拦门官也毫不示弱:

“请问押礼先生,你们来了多少人,战成多少双,走过多少里,路过多少江,哪个来摆礼,哪个来点香,哪个来抬柜,哪个来抬香,哪个打空手,哪个来帮忙,请押礼先生一一说明。”

“今天来了两个人,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男女成对即是双。两脚忙忙不见里,山路弯弯不见江。压礼先生来摆礼,同行帮手来烧香。力大来抬拒,秀才来抬香。行人打空手,众人来帮忙。我今一二回与你,此酒留下敬高堂。”

……

覃怡和冉景二人拜别长辈、祭奠祖先,新娘被爹娘牵着手,头上盖着红盖头缓缓出门,地上铺着长长的红毯子,寨子里也全部挂满了红绸红花,新娘子上花轿是需要哥哥背的。

土家族的嫁衣非常好看,红色短襟上衣和红色长裙,胸前挂着繁琐又奢华的银饰。

土司寨子里的姑娘倒是不流行哭嫁,覃怡是覃家寨的千金、冉景是冉家寨的少爷,双方结亲算是门当户对、珠联璧合。

“三哥,这场面好热闹!”白锦煦看着漫天彩绸和锣鼓喧天艳羡不已。

荆辞渊倒是伤感:“覃慷从昨日就开始难受,今日又哭,他是舍不得妹妹出嫁,等甜甜成亲,你就不觉得热闹了。”

这话一出,白锦煦也瞬间红了眼眶,他义愤填膺地嘟囔:“也不知道哪个小子这么有福气,以后甜甜的夫婿要是待我妹子不好,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男婚女嫁,理所应当,萱薇日后定能觅得良缘、寻得佳婿,咱们的小妹是最好的女子,她定能嫁给自已喜欢的人、琴瑟和鸣,恩爱余生。”秦涧泉搂着白锦煦的肩膀宽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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