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有点儿紧张。”段锦语在专列中有些待不住,他感到度日如年,格外静谧的车厢,就连钟表指针和风扇扇叶所发出的细小声音都格外清晰可闻,他心砰砰直跳。
宋执玉握住段锦语的手,感受到他手心湿滑的汗液,他出言安抚:“清樾,你放心,大帅制定的计划绝对万无一失,洛阳我们肯定能够拿下。”
“语儿,相信我、相信你自已,也要相信我们荆家军的将士,洛阳我们势在必得!”荆辞渊走上前,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段锦语拥入怀中,他抱的很紧,似乎要将他揉进骨血,他轻轻抚摸他的背部,像安抚恋人一般虔诚与克制。
不知从何时起,他的心全部暗自交付,他不自主的追随段锦语的目光,他笑时他会开心、他失落时他也会难过,原本风平浪静的海面只是伪装出的假相,海平面下早已暗潮汹涌,可越靠近越彷徨、越亲密越胆怯,他踟蹰不前,他亦博览群书,他轻而易举地寻到了答案,他也知晓这种酸涩甜腻的悸动叫做“暗恋”。
段锦语卸下所有包袱,他将自已的全身心全部交由荆辞渊掌控,荆辞渊身上永远萦绕着山茶花的香气,茶香清冷带着寒冬的凛冽,却又浓郁热切似是决绝刚烈,他躁动不安的心脏仿佛被茶香和拥抱所抚平,他依偎在荆辞渊怀中,贪恋的享受他的怀抱,他突然很渴望一个吻,一个沾着硝烟与胜利的吻,可他克制住了,他将爱意埋在心底。
“或雍、季春,我们该去吃早饭了。”王溯舸不动声色的将宋执玉和温阳拉走,他心照不宣的将独处的空间留给荆辞渊和段锦语。
“哥哥,我相信你!”段锦语面颊泛红,他抬眼怯生生地看着荆辞渊,有些迟来的不好意思,可他总是克制不住想要靠近荆辞渊,一点点靠近,哪怕每天多一点点。
荆辞渊看着段锦语漂亮的桃花眼,他有些口干舌燥,他太渴望他的施舍与垂怜,哪怕只有一个吻,他也能心满意足,他像是久旱的大地想要期盼甘霖,心底小鹿乱撞,可终究是硬生生忍住了悸动跟妄想,他不敢亵渎也不敢唐突他的掌上明珠,他实在是怕,他怕语儿对他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也怕语儿会一怒之下离他而去。
于是,他只能努力扮演好哥哥的角色,他带着些许失落,又很快挂上漂亮温婉的笑意:“我的语儿是最优秀的指挥官。”
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双向暗恋毫无疑问则是两个人的兵荒马乱。
于是,一个小时在双倍的“兵荒马乱”中很快渡过,温阳推开门,送来了曾延祥最新发来的电报,十六军已经赶到应县,双方开始交火。
“大帅……”宋执玉攥紧配枪,他抬眼热切地看着荆辞渊,意思不言而喻。
“或雍,稍安勿躁!”
荆辞渊耐心十足,显然他还在等,他在等万无一失、等十六军放弃攻打应县而虚晃一枪继续南下,他虽恣意轻狂,可却极其善于隐忍蛰伏,老师的谆谆教诲他始终铭记在心,一刻也不敢忘,战场上的指挥官要有耐心去等待和迎接战机的到来。
好在十六军并未恋战,他们也并未在应县浪费太多时间与精力,只留下一个旅的兵力继续佯攻应县,剩余大部队迅速急行军南下,他们的真正目标就是枫塘驿,在虞北苦战月余,他们的补给早已所剩无几,现在继续补充粮食和弹药,否则他们将无力再战,所以他们才甘愿冒着极大的风险孤军深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再度收到曾延祥的电报,时机终于到了,荆辞渊一声令下,荆家军迅速赶到洛阳城下,他们以炮火做掩护,发动了对洛阳的总攻,着实是打了十五军一个措手不及,但十五军到底是陈征铎一手调教出来的嫡系部队,他们显然也非善类,短暂的慌乱后很快反应过来,开始依托城墙做出反击。
炮击还在继续,洛阳荆辞渊是势在必得,他筹谋许久,可最后的成败归根结底还是取决于将士们是否英勇善战,两军对垒,狭路相逢勇者胜,显然荆家军在作战的英勇上不输于任何一支部队,他们依托沙袋和战壕沉着冷静的射击、他们顶着炮烟发起不要命的冲锋。
战场上就是这样,千军万马、血流成河,士气对于部队来说尤为重要,荆家军所有军官全部下压到一线督战,他们荆家军的指挥官没有一个人是贪生怕死的,他们是青涩的是稚嫩的,除了刻骨铭心的战术素养和满腔热血,他们几乎一无所有,可却一无所惧。
洛阳的情报被十万火急汇报到了陈征铎手中,他看着电文,心绪复杂,似乎很难作出抉择与取舍,显然他并不想放弃洛阳,可以十五军的兵力恐怕难以守城,若是命十六军回援时间上来不及,也得不偿失,他想调禹州的二十四军解围,可荆家军第七旅却恰到好处的发起对禹州的进攻,二十四军摸不清状况,所以不敢贸然出城。
陈征铎思虑再三,还是艰难的做出取舍:“让十五军死守洛阳,命令十六军,放弃对应县和枫塘驿的攻击,立即与二十五军合兵一处,共同围攻陵县,围魏救赵,逼迫荆辞渊从洛阳撤兵,回援陵县。”
“围魏救赵,陈征铎好计谋啊!”荆辞渊也收到了前线的战报,“陈征铎和程南箫算是永军中出类拔萃的将领,这两个人都是能征善战的狠角色,当得起‘名将’二字,比起祁正清手底下的一帮草包不知要强多少倍。”
简盈虚客观评价:“还有苇渡江的第十军也很出色,其实就军官能力而言沈墨儒的部队比顾朔风的部队的综合实力更强,也更平均一些。当然顾朔风的部队中虽然也不乏能征善战之辈,可总体来说能力过于参差不齐,落差与起伏太大,反而处处倾轧,不止一次相互拆台、相互坑害,毫无默契可言。”
荆辞渊好整以暇道:“浮生,你还是太高估他们了,顾朔风的部队之所以还能撑,是因为他们兵多将广,而且钱粮足够。平心而论,无论是顾言念还是沈往之,又或是谭秉辉和萧凤鸣,他们谁都不是陈征铎和程南箫的对手。何况还有郑佩玖和沈墨儒这两个大佬,从前倒还是我低估了沈墨儒,原本以为他文人墨客,只会纸上谈兵,可未曾想到他竟一人能抵挡住南北两线的进攻,甚至游刃有余。”
虞北的混战还在继续,陈征铎做了调动,荆辞渊自然也随后跟着变阵,既然十六军不打枫塘驿,他们自然也没必要诱敌深入,于是他下令让沈樵渚的十二师在半路设伏阻击十六军。
可前线的战况却出乎他们所有人的意料,这所有人中自然包括陈征铎和荆辞渊,那就是十六军战场抗命了,他们并未掉头去打陵县,也并没有打算围魏救赵,而是继续南下攻打枫塘驿。
这一举动着实让荆辞渊有些措手不及,好在枫塘驿还有三十九团一个团的兵力驻守,他急忙命沈樵渚迅速率十二师南下增援枫塘驿,这次不用诱敌,敌军便以深入,如果沈樵渚的十二师能够来得及,他们完全可以全歼十六军这支孤军。
驻守洛阳的十五军也已经摇摇欲坠,他们得知十六军并未执行围魏救赵的计划,这意味着洛阳将成为一座孤城,他们心知肚明等不来援军死守又无望,于是果断选择弃城而逃,他们想要北上渡过黄河,转移到黄河北岸继续抵抗,可惜孟津已经被姜鸿运的第五旅攻占,渡河北逃的路被彻底堵死,十五军直接选择率残部弃城东逃,一路往郑县的方向突围。
“穷寇莫追,放他们走吧。”荆辞渊见好就收,他见已经拿下洛阳便下令收兵,他一面派王溯舸的第三旅南下应县,一面派徐行率卫队旅增援从应县开拔攻打禹州,将陈征铎先前破产的围魏救赵计划重新拾起。
“哥哥,我们真的做到了!”段锦语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他大着胆子踮起脚尖,措不及防的亲了荆辞渊的侧脸,来之不易的胜利冲昏了他的头脑,他再也不愿克制,直接索要他期盼已久的吻。
荆辞渊被亲的愣在原地,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有些不知所措,仿佛是巨大的馅饼毫无征兆的砸在他身上,砸的他有些措不及防,他此时此刻脑子还是懵的,可唇边却控制不住漾出笑意,他心中无限慌乱,仿佛装了一瓶汽水,在泛着酸涩的气泡,等气泡散去便只剩了甜,他站在月光下,深情款款的牵起段锦语的手,虔诚的在他手背落下一吻,他像绅士一般行吻手礼,浅尝辄止,礼貌又涩情,他缱绻道:“礼尚往来!”
荆家军拿下洛阳是在八月二十二日晚上九点四十分钟左右,激战将近一天一夜,所有人都充斥着疲倦,打扫完战场、布置好岗哨,便进城休整,约摸过了一个半小时,前线传来最新消息,开封失守了,庄检率第五军紧赶慢赶还是没能赶到,程元英自作主张弃城而逃,据徐州的探子禀报,祁正清大动肝火,扬言要枪毙程元英以正军纪。
“叮铃铃……”
荆辞渊被电话铃声吵醒,他搂着段锦语进入梦乡时已经过了凌晨,他刚刚睡了三个小时不到,便被再次吵醒,他迷迷糊糊接起电话。
秦惟楚开门见山道:“大帅,我是秦惟楚,潇城的雨停了,谭秉辉跟萧乾忠再次集结兵力发动对汉口的总攻,临鄱县的敌军也蠢蠢欲动,我判断他们很可能北上攻打嘉平县,以解汉口之围。”
荆辞渊瞬间清醒:“徽之,密切监视临鄱县敌军动向,我明日派浮生过去指挥。”
“是,大帅早些休息。”秦惟楚请示过后便很快挂掉电话,他听得出荆辞渊语气中的疲倦。
荆辞渊劳心劳力,这几日一直苦思冥想指定作战计划、反复推演沙盘,几天几夜都未曾合眼,现在的确是困倦的不行,他放下电话,立即上床,重新搂住段锦语,再次进入深度睡眠,他打定注意,就算是天塌下来都要等明日再说。
可当洛阳城一派岁月静好之时,开封城内的陈征铎却依旧是焦头烂额,丢掉洛阳成功冲散了攻取开封的喜悦,他心知自已是被荆辞渊牵着鼻子走,可亦无可奈何,就算知道结果他还是会义无反顾的选择攻打开封,只是他现在有些骑虎难下,是见好就收鸣金收兵,还是放手一搏继续攻打陵县,让他举棋不定、彻夜难眠。
“客行,见好就收,把部队都撤回来吧,把防御中心全部放在虞东,集结兵力,准备打芍县。”沈墨儒替陈征铎做了选择,他下令全线收缩,命令十六军和二十五军全部撤回禹州。
二十五军灰溜溜的从陵县外撤防,陈钧勉的第五师势单力薄,并未追击,陵县之困既然已经解决,于是他命令游万里的第七旅也立即撤回商水埠。
可十六军由于孤军深入,显然是没办法全须全尾的撤回禹州,又或者说沈樵渚从头到尾都没想过放过他们,他指挥十二师将十六军分割包围在枫塘驿和应县一带,准备全歼敌军,王溯舸和徐行并没有作壁上观,他们也指挥第三旅跟卫队旅加入战局,最终十六军的两个师被全歼在荒郊野岭之间。
虞北的混战落下帷幕,这一仗,荆辞渊运筹帷幄、用兵如神,他算到了陈征铎所下的每一步棋,荆家军大获全胜。
虞北再度陷入诡谲云涌的僵持,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可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潇城的雨停了,雨季彻底过去,战火再次燃起。
段锦语边吃早饭边问:“哥哥,我们要立即动身回榛阳吗?”
“临鄱县的敌军现在还没有动作,榛阳有第八师和一个江防旅,暂时还能支撑,我们在洛阳休整几日再动身,刚刚打完仗,将士们太过疲惫。”荆辞渊慢条斯理的搅动罗宋汤,他将两张委任书放在桌上,“语儿,你想留在洛阳练兵,还是想跟我回榛阳?”
“哥哥,你不会还是打算让第六旅跟第七旅合并为一个师吧?”段锦语看着委任书觉得有些不妥。
荆辞渊解释说:“淞怀已经再三交了辞呈,他决意辞去第五旅旅长的兼任,并让第五旅归陌年指挥,我便同意让第三旅和第五旅合并为第十师,任命陌年为第十师师长。”
“淞怀护着陌年,事事不肯让他吃亏;伯铖兄又与徽之私交甚笃,连自已从秦军带来的老底子都交给了徽之的第八师。”段锦语耐心分析,“我倒是不在乎第九师的任命,反正你早晚会给我,因此我并不急于这一时,我也不愿同你分开。而且若是要升任我为第九师师长,那或雍和子意的职位也要一齐变动,否则难免有失偏颇。”
“胡说八道,语儿,你要明白就算你不在意,可你麾下第四旅的将士呢?第四旅是我的老部队,更是嫡系,战功卓著作战英勇,我若是不升任你为第九师师长那才是真正的有失偏颇,就算你没有意见,那第四旅的将士也会觉得不服气。”
段锦语一阵见血道:“哥哥,你是怕或雍和子意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接连升迁,会让咱们的老部队有所不服对吗?”
荆辞渊心神不宁:“没错,我是怕无法平衡几方关系,甚至会怕祸起萧墙。”
“咱们荆家军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也明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是人之常情,我们现在兵既不多将也少,只要各个带兵官能够管束好手下的军官,再由我们正确的干涉,便不会偏离正轨。”段锦语丝毫不以为然,“如果真的硬要分成两派的话,我们这边是两个军长六个师长、牧贞兄和伯铖兄他们是两个军长五个师长,其实还是我们占优势。哥哥,你若是觉得会让咱们的弟兄们有所不满,不如亲自兼任第九师师长,以示亲疏有别,我给你做副师长如何?”
荆辞渊摇摇头,他果断拒绝:“语儿,不可以这样,这样太委屈你了。”
段锦语娇嗔道:“哥哥,我偏要这样,我要九师成为荆家军最精锐的部队,也需要你给我们站台,所以我不在意正副军职,你权当是帮帮我,我实在是怕扩军后我难以服众嘛。”
“好。”荆辞渊感受着侧脸温热的痕吻,所有原则瞬间崩塌,他鬼使神差的点头同意。
段锦语得逞后狡黠一笑:“哥哥,其实呢,我刚刚的话都是危言耸听,我是真的不认为我们荆家军内部会产生矛盾。无论是我还是陌年、中谷、去寒,我们作为一线带兵官都会约束好下属,还有牧贞兄、伯铖兄,又或是玄圃、修竹、或雍、子意、徽之,他们都不是汲汲营营之辈,否则他们压根就不会投靠荆家军。就说牧贞兄和伯铖兄二人,若他们想争权夺势,大可趁此机会脱离秦军,率部自立、占山为王,以他们二人的能力与手段完全能够在乱世混得风生水起,哪怕只是当一个小军阀,也比加入我们荆家军自由。”
“那……那他们为何会选择我?”荆辞渊突然有些不自信,他带着点儿希冀和忐忑不安看着段锦语,希望他能够为自已解惑。
“哥哥,你这纯属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只是觉得你的人格魅力与卓越的能力是其一,其二则是乱世中风起云涌,‘安稳’二字可抵万金。”段锦语轻轻叹气,“只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子非鱼,安知鱼之乐’,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哥哥,我建议你直接去问牧贞兄和伯铖兄,打直球总比瞎猜靠谱。”
“语儿,我听你的。”荆辞渊吃过早饭,便重新写了委任状和军职升任表递呈到陆军部审批,他趁潇城战火还未波及到荆家军,他在洛阳重新整编军队。
第三旅和第五旅合并,整编为第十师,由王溯舸出任师长,第十师归姜鸿运的第八军辖制。
第六旅扩编为第六师、第七旅扩编为第七师,分别由宋执玉和游万里任师长。
第四旅扩编为第九师,第九师由荆辞渊亲自兼任师长,段锦语任副师长。
第六军下辖陈钧勉的第五师和游万里的第七师;第七军下辖宋执玉第六师、秦惟楚第八师,还有第九师。
虞北战场,荆家军的指挥部分陵县和洛阳二处,其中姜鸿运的第八军驻守陵县、吴镇绪的第六军驻守洛阳。
荆辞渊安排好虞北的善后与练兵事宜,他并未在洛阳多待几天,而是马不停地与曾延祥一起,指挥第七军下辖新扩编的第六师和第九师南下,第七军驻守榛阳,以便可以随时掌控潇城的战况。
回到潇城,战火还未波及榛阳,但第七军的三个师都是新扩编的军队,新兵占大多半,一个军,能用的兵力加起来也不过一万人出头,还是原来第四旅、第六旅和原属于曾延祥独立旅的老底子,新兵都急需训练,完全无法上战场。
于是,这几日,段锦语、宋执玉、秦惟楚三人无时无刻不在校场盯着新兵训练,三人忙到脚不沾地。
现在是九月初,荷花眼看就要开败了,荆辞渊趁最后一波荷花还在梅江中盛开,他拉着段锦语去梅江划船、摘荷花、采莲蓬。
段锦语躺在摇曳的小舟上,他枕着荆辞渊的胳膊看碧蓝如洗的天际,荷香阵阵,他戏水赏荷、惬意无比,微风勾起在芭蕉楼的回忆,那时他倚窗看雨、品茶听曲,也是别有一番风情。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中有双鲤鱼,相戏碧波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南。莲叶深处谁家女,隔水笑抛一支莲……”
段锦语轻声吟唱在芭蕉楼学来的乐曲,甜腻的嗓音,清扬而空灵,带着点儿纯与洁,还有独属于少年人稚嫩的气息,比乐伎唱的还要婉转缱绻,荆辞渊听的入迷,他痴迷的望着段锦语漂亮的脸,他这些日子吃的好睡得好,脸上又挂起了奶膘,格外娇态可爱,他低头浅笑,手上却动作不停的在剥刚采摘的莲蓬,去掉苦涩的莲心后才将莲子喂入段锦语口中。
“哥哥,我好爱你!”段锦语心安理得的接受荆辞渊的投喂,他吃饱餍足,便重新拉着荆辞渊躺在小船中,他换了舒服的姿势枕在荆辞渊身上,随手摘了片硕大翠绿的荷叶盖在脸上浅眠。
“等晚上我们炖莲藕排骨汤好不好?”荆辞渊摸摸段锦语的脑袋,像在揉一只猫儿。
段锦语满口应下:“好,我们去芭蕉楼吃晚饭,喊上筠桢跟或雍,我想吃芭蕉楼做的荷花酥。”
夜幕降临,荆辞渊拉着段锦语去芭蕉楼吃晚饭,秦惟楚率第八师去梅江清剿水匪,曾延祥去了嘉平县查看情况,所以二人暂时不在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