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陆虞侯惨死的模样,一众官兵都惊惧不已,齐刷刷看向黄少卿,瞧他如何处置。黄裳皱了皱眉头,透过人群看向身后不远处的大红马车,等候马车之中蔡大人的发落。
慕容复适才一心想要杀陆虞侯,但见到他如今的惨状,也不禁大为触动,喃喃道:“我杀人了......我杀了他.....”
身旁的阿碧见他有些失魂落魄,柔声说道:“此人杀死,真是丧尽天良,罪该万死。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公子杀了他是为民除害。”
慕容复瞧了瞧阿碧身旁沾满鲜血的女童尸体,点头道:“是了,为民除害....”
却见黄裳上前一步说道:“陆虞侯固然有罪,但他是大宋武官,便是杀人偿命,也当由经大宋提刑司审判定罪…....”
慕容复不耐烦听他说这些,摆摆手,朗声说道:“陆虞侯是我打死的。你是想让我杀人偿命吗?”
黄裳说道:“此事......此事下官做不得主,还需请蔡大人定夺。”
“您请便,不过我们还有要事,不能久留,还望恕罪。”慕容复挥了挥衣袖,转过身揽着阿碧,头也不回朝前走去。孩子们围着二人不停地欢呼。
众武官见他们堂而皇之离去,虽有心阻拦,却不敢上前,只把目光瞧向黄裳。
黄裳正踌躇间,听得身后有人喝道:“这狂徒杀了朝廷命官。你们多受皇恩,却眼睁睁看着他安然离去,我大宋朝廷的颜面何存?”
众人羞惭不不已,纷纷低下了头。
慕容复闻言扭头向后瞧去,却见那原本安坐在马车之中的那什么蔡大人,已然来到了众将身前。
那蔡大人身穿紫色华服,约莫五十来岁的年纪,白面长髯,丰神俊逸的脸上此刻却满是不悦之色。他上下打量着慕容复,见他身材瘦削,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更是不以为意。
他装作不经意间朝着慕容复身旁的阿碧打量了几眼,见如此温柔婉约、婷婷袅袅的丽人,却含情脉脉瞧着那瘦弱青年,浑不把自已这朝廷命官当 一回事。心下更添恼恨,伸手指着慕容复说道:“快给我拿下!”
眼见蔡大人脸色铁青,众将只得硬着头皮朝慕容复缓缓围了上去。
慕容复凌然不惧,上前一步,挡在了阿碧身前,摆手说道:“阿碧,快带孩子们先走。”
阿碧只得带着孩子们向后退去。
但她终究是放心不下,几步一回头,瞧着慕容复与众武将对峙,心下无比担忧。
正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却见那黄少卿赶到蔡大人身前,朝着他急促耳语了一番。
那蔡大人听黄少卿说完,面色竟由青转红,朝着众将连连摆手,众将会意,争先恐后退了开去。
蔡大人红扑扑的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上前几步,朝着慕容复欠身拱手道:“在下对尊驾仰慕已久,今日见到龙体,真乃荣幸之至。这些武将不识大体,不知尊驾便衣到此,无意冒犯虎威,还望恕罪。至于那陆虞侯,他草芥人命,实在是死有余辜,还望尊驾不要介怀。”
众武将见蔡大人竟对那人如此谦恭,纷纷跟着下马,立于一旁。
慕容复见这蔡大人言语间对自已推崇备至,自已亲手杀死陆虞侯之事,他竟然一句话便轻描淡写将其揭过。若是没见他方才趾高气昂的嘴脸,定然会认为这蔡大人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儒生、深明大义的君子。
他不由得琢磨道:“方才那陆虞侯杀小女孩之时,你端坐马车之中不闻不问。后来又命这些武官前来杀我,直到把我当成了大理国皇帝之后,你却又换上了如此面容。”
想到此处,心下顿生厌恶,索性双手抱胸,嘴角上扬,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放肆大笑几声,指着众人说道:“在下刁民一个,还请蔡大人速速把我抓回去定罪。”
说罢,竟自上前两步,伸出双手,走到那些武将身前,任由他们前来绑缚。
阿碧见他如此,脸上惊疑不定,奔近前正要开口叫住,却见慕容复甫一靠近,那些武将脸上登时浮现惶恐之色,纷纷后退,如同躲避瘟神一般。
那蔡大人也是面色大变,惶恐道:“下官怎敢?下官实在不知尊驾在此,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慕容复哈哈一笑,踱步朝着蔡大人走了过去。那黄少卿与众武官见状,恐他伤害蔡大人,便欲起身上前。
慕容复转过头朝他们笑道:“诸位想要将我缉拿归案,现在便可动手,我定然束手就擒。”
蔡大人慌忙喝道:“你们都给我都退下,不得无礼!”
众将面面相觑,只得拜伏在一旁。慕容复朗声笑道:“多谢蔡大人不杀之恩,今日恩情,必当铭记。”
蔡大人正想结交这大理国皇帝,慌忙说道:“下官今日一睹尊颜,倍感荣幸,有一对玉龙玉凤相送。”
说罢,便命人去马车之中取来那对宝玉,朝着慕容复双手奉上。
慕容复见那对美玉,但见玉体清澈,珠圆玉润,极为精美,心知乃玉中极品。本待谢绝,转念一想:“这个什么蔡大人官威很大,视人命如同草芥,他这宝玉多半是搜刮民脂民膏所得。”
于是便接过那对宝玉,转手又将其递给了阿碧。
阿碧瞧那对美玉玲珑剔透,龙凤栩栩如生,心道:“这蔡大人把公子认作大理国皇帝,这才将美玉相送。倘若事后被他知道公子是冒充的,若追究起来便不好了......”
她想到此处,捧着美玉向前一推,欲要将其归还。
岂料慕容复却是伸臂挡住了她,朝着蔡大人冷笑道:“我听闻蔡大人是汴京富户,怎地如此小气?就这对破玉,稀疏平常,却是在打发乞丐吗?”
蔡大人见状,心下暗惊:“他怎知我是汴京富户,莫非知我底细?”
想到此处,只得诚惶诚恐说道:“这个....下官如今身在旷野,比不得汴京城中......”
他未曾想到这大理国皇帝竟如此贪财,一对绝世宝玉竟还如此嫌弃。但他如今身处乡野之地,随身哪会带那么多金银珠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