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顾雨河会出现在这里，顾彻并没有感觉到惊讶。
他就像早就猜到顾雨河会出现一样，很淡定地换上了实验室的白大褂，扭过头和他对视。
“是我做的，”顾彻直接承认了，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顾雨河直接将烟扔到了地上，猛地站了起来，对着顾彻的脸就来了一拳！
这一拳，顾雨河没有收力，而是用了百分百的力气，直接把顾彻的头打偏到一边。
顾彻就站在原地，和以前一样，接受了顾雨河的怒火。
他淡然地撩起眼眸，抬起右手用拇指抹掉了唇角的血迹，似乎是嘲讽地挑了一下眉，带着笑意地说：
“你越是这样打我，他就越是会心疼我。”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顾雨河被哽了一下，盯着顾彻的视线，凶狠地吓人。
“你能不能要一点脸！”顾雨河还想对着顾彻的脸来一拳，可一想到他刚才说的话，又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你是把沈南玉当成自已的私人物品了吗？是觉得他好欺负吗？你直接把人关起来的行为，真的恶心透顶了！”
顾雨河恶狠狠地瞪着顾彻，怎么也猜不到，这个疯批竟然真的会把人关起来。
而且顾雨河把能查的都查了，都没发现顾彻到底把人藏到哪里去了！
“是我小看你了，顾彻。”
顾雨河冷冷地扯了一下嘴角，“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成顾家的透明人。原来你背地里的势力，已经扩展到这种地步了吗？”
顾彻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你把人交出来，”顾雨河捏了捏指节，一阵噼里啪啦的响。
顾彻没说话，右边的脸颊肿到吓人，可他的眼神更加吓人。
顾雨河没有丝毫和顾彻商量挽留的余地，看见顾彻这副模样，声音隐含着怒意道：
“你这个样子，和我妈有什么区别？”
顾彻垂下眼帘，脸上的表情看似和平日里一样，仿佛任何事情都无法掀起他的情绪。
可在听到这句话后，藏在衣兜里的手指，却一点点地捏紧。
“你这些年在顾家经历的那些事情，我看在眼里，却无法阻止。当然，这并不代表我就对你有愧疚，或者对你起了怜悯。”
“你顾彻，不需要任何人怜悯。也不屑于接受别人的怜悯。”
“但你明明经历过这些，也知道我妈的行为和思想到底有多么恐怖。顾彻我不排除这么多年来，我妈带给你的影响很大……”
“但，”顾雨河的嗓音顿了一下，“但你不能用这样的方式折磨沈南玉。”
“到了这最后一步，你也要变成自已曾经最讨厌的模样吗？”
这么一通话砸下来，顾彻迟迟没有说话，安静垂下眼帘的样子，看起来乖乖的。
顾雨河盯着顾彻看了一会，微微控制了一下情绪，也跟着冷静了下来。
“沈南玉是这个圈子里，唯一一束干干净净的光。我希望他能够快快乐乐地活着，永远保持这副珍贵的模样。他也应该有更广阔的天地。”
“他那么热爱画画和音乐，大学又即将开学。沈南玉的一辈子，应该光鲜亮丽的活着，而不是被你藏在某个小角落，让这束光渐渐地暗下去。”
顾雨河说话的声音，又低又沉，他的眼神锐利，仿佛直视了顾彻内心深处最阴暗的思想和欲望。
“你如果真的喜欢他，爱他。就不要把这种爱，变成肮脏的东西。你也不希望看到沈南玉眼中光亮消失的模样吧？”
顾雨河说话一针见血：
“顾彻，你喜欢沈南玉，你爱沈南玉。可你喜欢的沈南玉，是那个眼睛亮晶晶，仿佛藏着星星，一举一动透着柔软善良的沈南玉。”
“你承认吧，你爱上的就是这样闪闪发光的沈南玉。”
顾雨河站起身，走到顾彻面前，看着他被自已打肿的脸，和以前一样，也和以前拆穿了保姆游戏一样，他淡淡道：
“一旦沈南玉碎掉了，拼不回去了。你也会死去，对吧？”
不得不说，顾雨河一丁点都不傻，把顾彻的心思看的很透。
顾雨河开口：“如果你还喜欢沈南玉，就……”
“我带你去见他，”顾彻突然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嗯？”顾雨河愣住了，估计没想到顾彻竟然同意地这么快。
“我说了，我带你去见他，”顾彻缓缓抬眼，眼底幽深。
他在心中嗤笑想，哪怕顾雨河不主动上门讨沈南玉……
沈南玉自已也有了逃跑的念头。
在他面前那些乖顺的模样，估计全部都是伪装出来的假象。
不然要纸和笔干什么？
顾彻抬脚，先给文教授发了个消息，说今天的实验先暂停。
一回头发现顾雨河还站在原地，侧脸淡淡道：“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跟上。”
顾雨河皱眉，猜不到顾彻这么快变脸的意图，但最终还是抬起脚，跟在了他身后。
两个人上了车，顾彻就这么带着顾雨河去了郊区那栋小洋楼。
“说实话，我没想到你变脸的速度竟然这么快。”
顾雨河啧啧称奇，“而且你这藏人的地方，也太隐蔽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抛尸的好地方呢。”
顾彻沉默地开车，没丝毫和顾雨河交流的打算。
“喂，要是让我看见沈南玉瘦了，或者被你折磨到精神失常，我肯定不会放过你的。而且你没那么变态吧？你把人关起来的期间，都干了什么缺德事情？”
顾彻这才开口，意味深长地吐出两个字：“你猜。”
顾雨河：“……你不会真的那么过分吧？”
顾彻轻笑了一声，这回换成了三个字，慢悠悠道：“你猜猜。”
顾雨河唇角抽搐，只觉得前不久打在顾彻脸上的那一拳，终究还是收敛了。
他侧过头，透过车窗去看外面的景象，发现距离市中心越来越远后，忍不住开口问：
“你不会是打算把我给抛尸了吧？”
毕竟他都发现顾彻金屋藏娇的地方了，小说里不都这么描写的吗？
在知道藏身点后，配角都会被反杀掉。
车子猛地一停。
顾彻视线凉凉，其中还带着几分思索，他扭过头若有思索地盯了一眼顾雨河，缓缓开口说：
“好像，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