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玉看着步步紧逼的顾彻,他的手指紧抓着衣角,又气又羞!
单单只是从背部看,顾彻的身影高大,肩膀宽阔有力,在头顶灯光的映照下,硬生生地投射出了一片恐怖的阴影。
随着他的靠近,这片浓郁的阴影将沈南玉整个人吞噬掉。
沈南玉有点害怕,但也莫名安心,顾彻再如何生气,从来都是虐待自已,不会弄伤沈南玉一分一毫。
他站定在沈南玉身前,那双黑沉沉的眼眸静静地盯着沈南玉看,性感的喉结上下吞咽。
明明顾彻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对沈南玉做,仅仅只是用眼神看着他。
可偏偏,沈南玉有一种自已全身上下都被扒干净的感觉……
“你、你想干什么?”沈南玉鼓起勇气,艰难仰头瞪着顾彻,“唯独这件事情!绝对不行!”
闻言,顾彻缓缓地垂下眼帘,过于纤长的睫羽在眼底投射下一片很浅的阴影,这样的顾彻看起来,还挺可怜兮兮的。
沈南玉有一点点心软了。
可一想到自已岌岌可危的道德底线,马上要为了顾彻一退再退,直到掉下悬崖。
他发誓这次一定要硬气起来!
沈南玉今个话就放到这里了,他往后绝对不会再为顾彻后退哪怕任何一步底线!
顾彻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盯着沈南玉看,眼底的情绪是那般的压抑,脑海内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弦,再一次不受控制地紧绷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南玉腿都站麻了,那高大的身影终于有了动作。
只见顾彻蹲下身子,修长白皙的手指握住了沈南玉的脚踝,只听见“咯噔”一声细响,那脚铐就被解开了。
毛茸茸的脚铐掉在地上,铁链晃动发出叮当声。
沈南玉满头雾水,不知道顾彻又玩哪一套。
“怎么突然解开了?”沈南玉下意识抬起手,想去抓顾彻的手腕。
却被对方轻描淡写地避开了。
顾彻没有再看沈南玉一眼,毫不犹豫转头,打开房门出去了。
独留沈南玉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洗手间里。
沈南玉摸不着头脑,他发呆地站了一会儿,内心推测着顾彻的心理活动,最后颇为头痛地也出了房门。
没有了脚铐,沈南玉走路还颇为有点不习惯。
他活动了一下脚踝,一出房门,就发现自已真的被顾彻关在了地下室里。
地下室的空间不算大,但各种设备都很齐全,看样子也很新,估计是顾彻趁着沈南玉睡着后,亲自拉回来的。
没在小小的客厅中看见顾彻的影子,沈南玉又转了一圈儿,发现了一道楼梯——
正是通往地上的路!
沈南玉站在最后一个台阶处,隐隐约约间闻到了烟味。
他下意识地抬眸,看见高坐在出口处的高大身影,暗沉沉的环境中,唯有顾彻唇齿间咬着的那根烟,在明明暗暗地随着吞吐,闪烁着细小光亮。
顾彻好像很擅长隐藏在黑暗中,刚才沈南玉找他的时候,顾彻就一直隐藏在暗处,仿佛即将狩猎的危险肉食动物,视线在暗光里紧紧地盯着沈南玉看。
沈南玉被吓了一大跳,但很快就缓过来了神,也渐渐地习惯了顾彻的神出鬼没。
真的跟个猫一样,走路没声音就算了,还喜欢隐藏在暗处盯着人类的一举一动,等待猎物露出破绽,然后一击毙命。
沈南玉站定在原地,遥遥地抬起头,和看似是高位者的顾彻对上视线。
一时之间,两个人谁都没说话。
就像是天生的直觉一般,沈南玉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到了顾彻的右手上。
他敢百分百地肯定,顾彻又弄破了右手的伤口,让再一次快要愈合的伤疤,再次裂开。
沈南玉的牙关渐渐咬紧,内心又是生气又是觉得酸涩,隐隐约约间也察觉到了什么。
顾彻可以不用外部的力量伤害沈南玉一分一毫,可他那么聪明,知道怎么样做会让沈南玉感觉到疼痛,折磨着他的神经。
顾彻知道沈南玉在意自已,所以他抽烟,毫不在乎掌心的伤口,一次又一次地当着沈南玉的面,折辱作贱自已。
这个办法有用吗?
沈南玉心想,有用啊。
他的心都快被顾彻弄得疼死了!
沈南玉深吸了一口气,抬脚慢慢地往上走。
顾彻后脑勺仰着头,漫不经心地咬着烟,目光垂下盯着沈南玉的脸,长腿自然伸直,踩着台阶,无害却又让人觉得危险。
随着沈南玉的靠近,两个人的地位和视线,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沈南玉变成了高位者,顾彻仰头看着他。
两个人又不说话了,气氛沉默中透着压抑。
顾彻挑衅一样地看着沈南玉,完全没有一丁点作贱了自已后的心虚,甚至还把右手抬起来,故意用满是鲜血的掌心,去触碰沈南玉的脸颊。
将对方白皙干净的肌肤染红,沾满他身体里流出的血。
沈南玉没有避开,放任顾彻的行为。
他红着眼眶,抖着唇瓣,无比肯定道:“你是故意的。”
闻言,顾彻没发出任何声音,唇角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挑衅的意味更强了。
当然,他就是故意的,顾彻在心里悄悄地想。
他就是要让沈南玉疼,就是要让沈南玉知道,一旦他离开了自已,除了肉体以外,不把灵魂也百分百地献上,顾彻就会拼命地作。
顾彻甚至淡定地想,他下次还要作,反正沈南玉心疼他,他舍不得让沈南玉疼,却又病态地想看沈南玉为他焦虑着急的模样。
想看沈南玉在乎他,喜欢他,爱他。
这会带给顾彻灵魂上的爽感,是最低劣的占有欲,更是扭曲到变态的爱欲。
下一秒,一滴泪砸到了顾彻脸上。
顾彻愣了,唇一松那烟就掉了下来,明明灭灭地掉落在地上,散发着尼古丁刺鼻的味道。
又是一滴泪,珍珠般砸落,是很轻的力度,却叫顾彻痛到了骨子里。
那些洋洋自得的占有欲,那病态的爽感,在此时都变成了凿凿密密的痛意,硬生生地往他心脏里面钻。
顾彻慌了,笨手笨脚地去帮沈南玉抹眼泪,突然后悔了。
沈南玉也有办法让顾彻疼。
他一哭,顾彻就疼了。
顾彻最害怕沈南玉哭了。
这是他老婆,顾彻害怕自已的老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