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玉麻了。
他彻底麻了，和顾彻之间的美好友情，还没开始，马上就要结束了。
沈南玉在心中哀嚎了一声，质问系统：“为什么？你是不是想让我死！”
系统：【玉玉，这就是你用有色眼镜看我了，我只是一只纯洁无辜的统统，什么都不知道啦。】
系统确实不知道，它也是根据主系统的命令来的。
沈南玉哭了两声，“统啊。”
系统：【玉啊。】
沈南玉：“能不能通融一下，放过我这一次吧！”
他和顾彻之间的关系，好不容易才拉近呢！
系统：【为什么？你是不是想让我死！】
不完成主系统下达的命令，它这个做系统的也不好过。
沈南玉愣神的时间太长了，顾彻皱眉，他不喜欢看见沈南玉这副神游的模样。
就好像……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沈南玉正和什么生物在秘密的交流着。
顾彻下意识地伸长手臂，想要像刚才那样，用指尖触碰一下沈南玉的脸颊。
可后者突然下意识地避开了顾彻的手指，躲开了他的触碰。
“……”顾彻的手指停在半空中。
气氛有一点凝固。
他缓缓撩起眼眸，看着沈南玉的脸，之前那些残留在眼底的愉悦，因为沈南玉避让的行为，已经消散了。
沈南玉内心“糟糕”了一声！
任务是必须完成的，以他现在的身体强度，随便吃什么小套餐，都会直接去掉半条命。
沈南玉抿了一下唇瓣，内心也挺焦躁的。
他不想完成任务，可不得不去完成。
顾彻垂下眼帘，视线落在了自已的手指上，隔了半晌，将手收了回去。
“理由。”
顾彻声音平静，可沈南玉能非常敏锐地察觉到，他现在不开心了。
沈南玉内心也不好受，小声道：“犯病了。”
顾彻“嗯”了一声，声音平静，除非他自已说，不然没人能看清楚他的真实情绪。
“给碰吗？”顾彻又问。
沈南玉刚想说话，系统的声音就冒了出来：
【玉玉，在任务期间，不能说太多无关的话。其实你刚才那句，就有点犯规了。】
沈南玉应该说——“恶心”。
应该对顾彻的触碰，感觉到恶心，脸上再露出厌恶的神色。
可沈南玉不愿意，他真觉得这样做，对顾彻来说，太残酷了。
沈南玉低垂下脑袋，避开了顾彻专注看着他的视线，咬紧了下唇。
系统焦急：【倒计时六十秒！】
沈南玉的沉默，浪费了太长时间。
倒计时结束，沈南玉要是任务没完成，也要吃残酷的小套餐。
顾彻安静地看着沈南玉，无法将现在的沈南玉，和早晨那个笑着亲吻小猫的沈南玉联系到一起。
“我给你时间。”
顾彻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愿意给一个人解释的机会。
他的视线很有力量，这份独特的包容感，让沈南玉察觉到了顾彻对他的那份重视。
顾彻这个人，就是这样的。
越是在乎，越要掌控，占有欲越是强的厉害，但也越是……充满耐心和包容。
就好像，在没确认从属关系之前，他对沈南玉爱搭不理，态度恶劣。
可一旦确认了关系，顾彻就会病态地把人放心上，沈南玉的一举一动都会牵扯到他的神经。
这是不对的，这也是过于病态的。
顾彻知道，自已也有病，所以这么多年，在吃了六岁时的亏后，他再也不给任何一个人靠近自已的机会。
顾彻病了，他给了沈南玉机会，他的病发作了。
所以他也理解沈南玉的“病”。
只要对方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哪怕只是借口，顾彻也愿意给下一个机会。
如果没有这个该死的任务，沈南玉肯定会嘻嘻哈哈将任务打发过去。
系统的声音加大了：【玉玉！只剩下三十秒了！】
沈南玉突然不敢看顾彻脸上的表情了。
他觉得自已好残忍。
估计在顾彻眼中，他就是一个喜怒无常的疯子。
给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
这样的沈南玉，和江思婉对比起来，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他看似是来拯救顾彻的，却又像是要把顾彻推向更深的泥潭。
沈南玉不自觉地将脸颊埋进被子中，好像这样做，就能同时遮挡住两个人的视线。
他看不见顾彻的表情。
顾彻也看不见他。
鸵鸟一样，自欺欺人。
系统尖叫：【玉玉！最后十秒，我焯！】
最后十秒。
沈南玉的唇瓣神经质地颤抖着，很强的同理心让他此时充满了难过，泪水顺着眼角一滴滴往下滚动。
很快，被子就被泪水打湿了。
顾彻察觉到了，沈南玉在哭。
顾彻沉默了三秒，起身坐到床边，知道沈南玉不让他碰，就隔着被子，轻轻地揉了一下他的脸。
他声音充满了耐心和柔和，“怎么了？”
顾彻越是这个样子，沈南玉就越是难过。
系统要晕厥过去了：【最后三秒啊啊啊！玉玉！】
沈南玉脑海中的那根线，突然崩断了。
他一把将顾彻的手拍开，几乎是逃避着，不去看顾彻脸上的神情，压抑又难过道：
“你能不能把监视软件删了！你让我觉得……觉得恶心！”
闻言，顾彻的瞳孔猛地紧缩了一瞬，他薄唇紧抿，被拍开的手不稳地抖了两下。
恶心。
沈南玉说，他恶心。
顾彻突然之间，脑子一片发白。
他知道沈南玉病了，知道他有双重人格，也知道他现在说的话，都是假的。
沈南玉完成任务后，急促地大口大口呼吸，他立马将头抬了起来，凑过头去看顾彻。
顾彻还是一脸平静，纤长的睫羽轻轻颤抖，唇色要比来时白了几分。
沈南玉哭的满脸都是泪水，内心痛恨死任务了。
他立马去抓顾彻的手，将脸颊埋进顾彻的手掌心里面，拼命地解释：
“我、我错了，刚才都是因为犯病，我说的都是病话！我一点都不觉得你恶心，一点都不！顾彻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顾彻垂下眼帘，轻轻道：“好。”
沈南玉愣了一下。
顾彻越是这样平静，沈南玉的内心就越是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顾彻笑了，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容，神经质地又吐出一句：“好。”
他将自已的手掌抽了回来。
随后当着沈南玉的面，抽出几张纸巾，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将手指上属于沈南玉的泪水，擦的干干净净。
沈南玉瞪圆眼睛，“顾、顾彻？”
顾彻起身，捞起沈南玉的手机，将屏幕打开后，操作起来。
不到一分钟，他留在沈南玉手机上的监视软件，已经消失地干干净净。
顾彻安静地将手机放了回去，他垂下眼帘，看着沈南玉哭红的脸，笑着宣布：
“你自由了。”
是他错了。
沈南玉不是他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