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玉瞪圆眼睛，下意识咽了一下口水。
小巧的喉结滚动了两下，擦着顾彻的手掌心，就这么蹭了过去。
他惶恐地看着顾彻，感受着脖颈上传来的凉意，和那种来自于顾彻身上的绝对掌控感。
“怎么不哭呢？”
顾彻单膝跪在床上，支撑着身体，另一只手触碰着沈南玉的眼尾，有几分粗鲁地揉了下，低低笑了一下。
“平日里面，不是很爱哭吗？现在哭给我看，好不好，嗯？”
顾彻说话的声音又低又沉，字字在沈南玉耳边回响，他听的清清楚楚，内心的危机感更加强烈了！
焯！下午顾彻出门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沈南玉压根不敢动了，生怕自已哪个动作，刺激到了顾彻的神经。
那只手，还在摩擦着沈南玉的眼尾，尤其是眼尾下的泪痣，拇指一寸寸地碾过去，带着几分疼痛。
沈南玉的肌肤本就柔软，加上身体敏感，被这么一通揉搓，眼尾早就红肿不堪了。
他的眼中，很快就充满了湿漉漉的雾气，一副被狠狠欺负后的模样。
顾彻居高临下地把玩着沈南玉，放在脖颈上的那只手，也微微用了几分力气。
很快，沈南玉的呼吸就不稳了，一阵窒息感传来，叫他狼狈地咳嗽了两声。
“顾、顾彻……”
他迷茫地看着顾彻，眼尾已经湿了，仿佛下一秒就要流出眼泪。
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不仅没有获得顾彻的任何怜惜，反而还叫脖颈上的那只手，力度又重了几分。
沈南玉的呼吸，一点点被扼制，他的脸被憋到发红，呼吸也急促了不少。
发现事情不对劲，沈南玉立马在心中呼叫系统：
“系统！help me！我的发，这什么情况？！”
系统：【如果不出我所料，今天是顾彻亲手杀死那只小狗的日子。】
闻言，沈南玉愣了一下，他下意识地瞪圆眼睛，仔细去看顾彻脸上的神情。
但偏偏，顾彻的情绪实在是隐藏的太好了，他那张好看的脸上，一直以来情绪都非常淡漠。
深蓝色的瞳孔在黑夜中，像狼的眼睛一样，透着诡异的平静，可更大的阴暗情绪，全部都被压在了那片深蓝之下。
顾彻一眨不眨地盯着沈南玉看，手上的力度还在用力。
即将死亡的窒息感，让沈南玉的瞳孔紧缩，他的手下意识地抬了起来，覆盖在了顾彻的手背上。
顾彻的手很大，一只手就能完全掌控住沈南玉脆弱纤细的脖颈，那只手也非常地冰冷，手背上凸起青筋，强劲有力。
顾彻笑了，他现在笑起来特别吓人，带着一种平静的疯批感。
“这双眼睛，真的很碍眼。”
顾彻看着沈南玉那双被泪水冲刷过的眼睛，通透明亮，很圆润，湿漉漉的。
这给了顾彻一种诡异的错觉——
他仿佛又回到了六岁，回到了那个蝉鸣阵阵的盛夏。
回到了那一场让他憎恨万分的游戏。
沈南玉很脆弱，和不属于他的小狗一样，一只手就能扼杀掉。
最近的沈南玉，也让顾彻很烦躁。
他第一次察觉到，沈南玉的存在，竟然能影响到他的情绪。
这不是一种好的现象。
顾彻非常清楚，他的掌控欲和占有欲到底有多么强，他不是一个正常人。
这种疯狂的占有欲，这病态的掌控感，能逼疯任何一个正常人。
他知道，自已不应该对沈南玉产生这种过于窒息的情感。
“可，是你先来招惹我的，不是吗？”
顾彻迷恋上了掐着沈南玉脖颈的感觉，他的掌心能清楚地感知到沈南玉脖颈血管的每一次跳动。
这种彻彻底底掌握住沈南玉生命和呼吸的行为，让他痴迷，上半身往下压了几分。
他不喜欢沈南玉。
可他希望完全掌控住沈南玉。
如果这是一场游戏，顾彻愿意陪着沈南玉玩下去。
他用的力度越来越大，这种强烈的窒息感和即将死亡的恐惧感，让沈南玉下意识地挣扎了几下。
在顾彻准备用更强的手段去镇压的时候，沈南玉又不动了。
他几乎是放纵地任顾彻捏住他的脖颈。
纤细脆弱的四肢摊开，以一种完全信任的姿态，仰起头，正面对上了顾彻的视线。
他终于哭了。
就像顾彻想象中的那样。
泪珠顺着红肿的眼角滑落，蹭过那颗被揉到破皮的泪痣，轻轻地顺着脸颊滑落。
沈南玉无声地看着顾彻，哭的很凶。
眼泪一滴又一滴，争先恐后地从眼角滚出来，带着一种无声的悲泣。
沈南玉还是那样，哭起来的时候，是那样的安静又沉默。
顾彻的动作顿住，指尖微微颤抖。
沈南玉艰难地抬起手，两只手拢在顾彻的手背上，带着他的手，用力摁在自已的脖颈上。
眼泪垂落，滴在了顾彻的手指上，一点一点打湿了那修长的骨节。
“……”
顾彻就像被灼热的烈焰烫到了一样，猛地将手收回，整个右手都在颤抖。
“咳咳咳……”
重新获得新鲜空气的沈南玉，他狼狈地咳嗽起来，咳的特别凶，脊背蜷缩在一起，眼泪流到唇角，很苦涩。
他本来就身体不好，这么一通咳嗽下来，脸上都是泪痕，胸腔整个剧烈颤抖，艰难地呼吸着。
顾彻高大的身影立在床边，他低垂着眉眼，右手还在颤抖，眼泪顺着指节滑动，砸在了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南玉终于止住了咳嗽。
他眼睛早就哭到酸痛了，白皙脖颈上是一圈儿骇人的指印，五根手指印叫人看的清清楚楚，红肿的吓人。
沈南玉的半条命都快被咳没了。
他惨兮兮地仰头，看着罪魁祸首。
两个人无声地对视着，沈南玉身上的所有惨状，全都被顾彻看在眼中。
顾彻眼眸深沉，他想，沈南玉会说什么？
会叫自已滚吗，还是会说他恶心，又或者直接害怕地不愿意看他。
顾彻有点漫不经心，那被沈南玉拒绝了的他，该怎么做呢？
打断腿？
锁起来？
他有一个很大的地下室，那里没人知道，与世隔绝。
原本是为江思婉准备的。
可显然，把漂亮的沈南玉放到那里，更加合适些，不是吗？
顾彻冷漠地看着沈南玉，看着他颤颤巍巍地撑起上半身，看着他勉强地抬起胳膊，然后——
看着沈南玉……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沈南玉仰着头，嗓子痛到沙哑，说话含含糊糊。
顾彻听见了，听见沈南玉说话了。
他说：“顾彻，你有没有开心一点？”
那一刹那，顾彻的呼吸停了一瞬。
他瞳孔紧缩，眼眸下的情绪猛地钻了出来，叫他的右手又开始颤抖。
沈南玉轻轻勾着顾彻的手指，跌坐在床上。
像一只即将被捏碎的瑰丽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