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她为什么在妈妈都说女孩子练肌肉难看,没男人要。说女孩子不需要读太多书,嫁个好人家就行时。
去练搏击,去勤工俭学读大学,拼工作。
在她文武兼修下,经济大权武力值都荣登顶峰时,爸爸再也不敢动手了。乃至对妈妈也再也不敢像往常一样,呼来喝去,处处打压了。
他在被压制的暴力中突然“学会”做女儿的父亲了。
五姐读的书里怎么说的来着。
最原始的母性,强大而凶猛,哪怕是刚交配完的雄性,想靠近幼崽,也是会被母性发作的雌性驱逐。无论对面多强大,幼崽都会被雌性护在身后。
人类已经很久没有母亲了。
妻母非母,当雌性的生存环境备受打压的情况下,她们是会吃掉自已的孩子的。
在男方要儿子时,她们会自已对女儿下手,用以迎合夫家。被打压的生存危机,让她学会奉承讨好,让她慢慢生出来坚固的奴性,最终成为一把维护异性,刺向同性的利剑。
繁琐的家务劳动,长年累月积攒的不敢抒发的情绪,反抗失败的代价都让弱者向更弱者挥刀。
例如婆婆和儿媳。明明得利的是公公和儿子,可长辈自小的规训却是你这么懒,小心婆婆打死你。
可“婆家”真的是婆婆家吗?
她家里真正的家主是她自已吗?那是她的家吗?遮风挡雨的家...
让两个素未谋面的女性在最初便被定义为互相防备的死敌。新家庭的女性永远无法团结,去反抗真正得利的压迫她们的人。
坐山观虎斗,家里亦是“斗兽场。”
家务由婆婆传递给儿媳。他们从始至终都不用插一丝手。便可以让两个原本在街上遇见会彼此欣赏的女性,斗个你死我活。
真划算。
在这种体制下成长的异性有些只认可暴力,他们不听道理,他们只认拳头。他们欺下,他们魅上。
他们不会主动反抗这套体系。
因为他们会在新家里得到属于自已的专属奴隶。
他们也在这套体系里扭曲变形,虚弱暴躁,面目全非。也要符合传统社会对他们的要求。
两败俱伤。
五姐啊五姐我好像总算知道你为何这般做。
妈妈有一日莫名其妙捂着脸哭着对五姐说,对不起我的孩子,妈妈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一个无法自控的怪物。
她挣扎着想醒来,可眼皮太沉重了,黑暗与光明间,有人在为自由而拼尽全力,她痛苦,她不知所措,她需要时间,去对否定自已的几十年,去搜寻去成为自已想要活成的模样。
不会游泳的人溺水时,向上扑腾比放松坠落,难一万倍。她需要时间,她们需要引领,她们中有人能够找到救生的船只,攀登上船,再不回头,再不落水。
也会有人因自身因外力失去力量,长眠深渊。
许停儿没有想到,在生死关头他最想念的是他最厌恶的五姐许盼儿。
不,她给自已改了名姓。
嬴曌。
...
宛若走马灯,许停儿目光发直,像是被吓傻了。
当大祭司的手摸上他的脸时。
许停儿才猛然回神。
眼眶瞬时蓄满了泪,却连眼睛都不敢眨。
他最怕这位大祭司了。
胎穿导致他出生便有记忆,他清晰记得曾险些被眼前人选去投泽。
老人的目光慈爱,细看如静水深渊,是视人命为草芥的淡漠阴寒。
大祭司声音缓而低,宛如沉闷的古钟:
“孩子你的机缘到了,本该立即随她离开。”
“留你十八载,便是做此用。”
“可你若真杀了妖兽,孩子,那你定是被妖孽上了身。”
“危险的你,会给村里带来祸患。”
“若你温顺贤良,那位满意,村里会有大福报。”
“给你留了情面,可你以怨报德。真是坏孩子。”
脆弱白皙的脖颈,与古藤般的褐色老手对比鲜明。
百岁老人,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呼吸被一点点剥夺,许停儿被架住,双脚离地。
老人在尝试拧断他的颈骨。
他后悔了,他要说出真相,他再也不敢贪功冒进。
他想...
他...说不出来了。
许停儿额头冷汗簌簌滑落,太阳穴边青筋暴起。
他离死不远了。
...
树影摇曳。
有人来相救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