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靖远去更衣,沈枝意便也找个借口离席。
她得想尽办法创造机会和裴靖远单独待在一起,再给他留下印象。
裴靖远心里对她有了印象,以后的事,她才好徐徐图之。
“侯爷,夫人,枝意觉得有些闷,想出去透透气。”
酒过三巡,谢夫人和妯娌之间说八卦说得不亦乐乎,也不忘叮嘱一句,“去吧去吧,我看天色已经慢慢暗下来了,路过莲池时小心些。”
“好,多谢夫人关怀。”
沈枝意离了席,在前院到正院裴靖远的必经之路上的一处莲花池旁边等着。
她斜倚在栏杆上,白皙修长的指尖拨了拨露出水面的荷叶,姿势轻松随意,假装自已只是出来透透气走到了这荷花池旁边。
果不其然一会儿,沈枝意就听到有脚步声过来。
于是沈枝意开始换上一副落寞的神情,又用帕子抹了抹眼睛。
果然,她听到裴靖远略带疑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枝意表妹?”
沈枝意像是被惊了一跳,仓惶抬头,楚楚可怜的眼睛望向裴靖远。
她像是不好意思被发现在哭,又忙低下头,胡乱抹了两下眼睛,勉强笑了笑。
“表哥…”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坐久了席上有些闷,便出来走走。表哥不必管我,你自回去就是…”
裴靖远皱了皱眉,“你一个人在这里哭,我怎么可能不管你。难道是因为方才的事?你还觉得我是在凶你吗?”
沈枝意眨巴两下眼睛,“怎么会,表哥很好,是我不好,是我太多心了。我一介孤女,带着表妹借住在侯府,心里记挂要和大家好好相处,今日表哥回府,我总想着做些什么,也讨讨表哥喜欢,可我笨手笨脚,斟个酒还洒出来,劳烦表哥又去更衣了一次…”
“你就因为这个?”裴靖远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可眼前人的确是伤心自责,眼泪汪汪的,看着可怜极了。
他搜肠刮肚终于挤出几句安慰的话来。
“表妹心思细腻是好事,可你在侯府也不必如此如履薄冰,母亲是真心喜爱你,她经常在家书中与我提及你。”
裴靖远虽然在安慰人,但由于不经常做这种事,语气稍微有些冷硬,显得干巴巴的。
沈枝意看着裴靖远严肃中带着几分想把她哄好的焦急,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怪不得林姝月上辈子能那么成功。
男人可是分辨不出来女人的眼泪是真的还是假的。
凄凄婉婉一哭,饶是可怜也动人。
“多谢表哥安慰。”
“你在侯府,做你自已喜欢的事情便好,不必想着去讨好谁。”
沈枝意一怔,没想到裴靖远会说出这样的话。
做自已喜欢的事,不必讨好。
可惜,这样的日子,她在沈府过得,如今孤身一人,每一步都不得不打算与计较。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上一世的林姝月算计她,而这一世,机关算尽的,怎么不能是她?
“表哥的话,枝意记下了。”
裴靖远点头,“天色暗了,夜风冷,你一个人,还是随我一同回席间吧。”
沈枝意听话得提了提裙摆,准备起身。
裴靖远也准备转身走,没想到眼前的人影晃了晃,没站稳一般要直直跌进荷花池里去了。
说时迟那时快,他想也没想长腿一迈,长臂一伸,将人拦腰截下。
裴靖远本来只想着搭把手,毕竟男女有别,何况沈枝意对她来说身份特殊。
万万没想到,沈枝意轻得一团云,他手上的劲儿竟然直直就将人带入了怀中。
沈枝意本就是故意的,原本想借力直接摔进裴靖远怀中。
可她没想到,裴靖远在她腰后的手力气大到直接将她整个人揽了过去!
她撞向一个结实的胸膛,惊得连准备好的台词都快忘了。
四目相对,裴靖远感觉怀里多了团棉花似的。
沈枝意抬眸,楚楚可怜的眸子里满是慌张。
裴靖远一愣,连将人松开赔罪。
“对不起,我...”
沈枝意理了理鬓发,微红着耳朵,道:“方才多亏了表哥,否则枝意要是落进莲花池,估计又要病上一场了。”
见沈枝意没计较他下手没轻重,裴靖远便道:“没什么,举手之劳。只是...”
见裴靖远开始凝眸打量自已,神情十分严肃。
沈枝意心里一咯噔。
只是什么?
难道方才她的动作太刻意被看出来了?
沈枝意心虚地等裴靖远说话,没想到等来一句:
“只是你这体格,是不是太羸弱了?方才你好似还没有我一把等身长枪重,你之所以斜着坐了一小会儿起身便腿麻站不稳,是因为太缺乏锻炼,你这样的细胳膊细腿儿,在军营里,连最轻的弓箭都拉不开的。”
沈枝意万万没想到她会听到这样的话。
她在勾引他,但他只想把她当兵练。
沈枝意微笑着看着面前油盐不进的男人。
“还有呢?”
裴靖远还真仔细想了想。
“还有就是你的下盘也不怎么稳,若是想练,每天晨起扎半个小时马步,长期坚持,便要好得多。”
幸亏沈枝意情绪稳定能憋得住,否则她真想踹裴靖远一脚。
不解风情。
“好,枝意受教了,表哥说得是。”
不远不近的墙角处,觉得二人有猫腻的林姝月刚刚到达现场。
看到两人站一起的林姝月以为自已抓到了什么把柄,能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儿,没想到却听到了裴靖远给沈枝意指导怎么练稳下盘。
林姝月:???
裴靖远和沈枝意一前一后回了正厅,个人神色自若,只有林姝月回来时魂不守舍。
她一路上都想不明白。
沈枝意到底要用哪招对付她?
为什么要练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