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夜里去探视了裴靖远,沈枝意早上多睡了一会懒觉。
等她才刚迷迷糊糊起身,还没穿好罗袜时,听见外间说话声大了起来。
正服侍着的秋霜皱了皱眉,“怎么这么没规矩,要是小姐还没起身,岂不是扰了小姐睡觉?我去说说。”
沈枝意按下她的手,仔细听了听,像是外面有人想见她。
“你去问问什么事。”
秋霜应了,掀开香帐出了里间。
外头两个外院的小丫鬟正在争什么,秋霜压低声音吼了一声。
“没规没矩的,当这里是哪里?”
一个小丫鬟立即跪下来,“秋霜姐姐,奴婢叫香儿,方才我发现我那放旧褥子的地方多了一个盒子,正看呢,杜鹃冲过来说我偷东西!在侯府,偷东西那可是大罪,她如此污人清白,岂不是要断了我的活路?!求秋霜姐姐明辨啊!”
杜鹃一把抓起香儿的手,把她手里那个乌木匣子举起来。
“秋霜姐姐,您看!这匣子做工精致,上面还有螺钿,哪会是区区一个扫洒丫头用得起的,她坐在那翻来覆去地看,可不就像是偷的!”
“你若是问我一句,便知我也不晓得这匣子来处!你却张口就是偷,你好歹毒的心!”
秋霜搞清楚了事情原委,扫了一眼两个丫鬟。
“就这一件事,哭天抢地像什么话?难不成她说一句,你就立马要被发落了不成?还有你,搞不清事情原委就张口污人清白,是哪个教你的恶习?”
两个小丫鬟顿时不吱声了。
“自已掌嘴!待掌完了嘴,事情如何,咱们才有一番辩论。”
杜鹃和香儿互相对望一眼,悻悻低下头,开始掌嘴。
“声音不够响!把方才吵得小姐睡不好觉那股劲儿拿出来!”
院子里噼里啪啦一顿抽。
“你们且记住,事情再急,咱们也该以主子为先,你们方才无非仗着小姐脾性好,这才在外头吵嚷。小姐脾性好,我可不是个脾性好的。”
“是,秋霜姐姐,您教训得是,我们知错了。”
沈枝意已经清醒了,自已穿好了衣裳,在里间听着。
等秋霜训完了,她才道:“将人带进来。”
“还不快进去。”
杜鹃和香儿一起起身,往里间进。
沈枝意坐在椅子上,姿态端庄,声音不徐不疾。
“事情如何方才我已听了个大概,先把那匣子呈上来。”
秋霜拿过香儿手上的匣子,递给沈枝意。
沈枝意端详了一番,的确是个材质上乘的匣子,她素手拨开匣子的暗扣,里头躺着一根旧银簪。
这么好的匣子,只放了一根旧簪子,有些可疑。
“这匣子你如何发现的?”
香儿赶紧回道:“回小姐,近来这段时日,您封赏的银子都不少,我想着换床新被褥,没想到去翻腾那旧被褥,就发现了这个。”
沈枝意点头,看向杜鹃,“你为何说她偷东西?”
“回小姐,这匣子不是她能用得起的!而且她见了我,神色很是慌乱,还想把匣子藏起来,奴婢就愈发觉得奇怪了!”
“所以,一切不过是你的臆断,并无真凭实据。我最厌恶空口污人清白的,若再有下次,你不必在我这院子里做事了。”
杜鹃吓得脸色一白,连忙道:“小姐,奴婢再不敢有下次了!”
沈枝意目光转向香儿,“你既然说这匣子不是你的,也不是你偷的,为何见了人就想藏起来?”
香儿埋下头,小声道:“我早知杜鹃的性子,她若看见了肯定会说我偷,所以我才……”
沈枝意声音冷了几度,“撒谎成性,欺主瞒主,更是罪加一等。”
香儿立刻拜下去。“小姐!香儿承认,是香儿一时鬼迷心窍,这虽不是我偷的,但我看见它在我褥子里,就想着把它占为已有,所以被杜鹃发现,我才慌了神……”
沈枝意起身,来回踱了两步。
“你怎么不想想,好端端一个匣子,怎么会跑到你的旧被褥里去?”
“想不清原委就想占为已有,你胆子可真够大的,就是不知,你的命够不够硬了,经不经得住别人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