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次循环重置的阵痛还在太阳穴跳痛，林小满在第十七次循环的晨光中摸向床头柜上的安胎药碗，釉面映出她眼底的警惕。婆婆穿着香奈儿套装推门而入，银勺搅动药膳的声响里，她注意到碗底沉淀物中闪烁的金属光泽 —— 与周明远后颈监测器相同的微型芯片。
“趁热喝，” 婆婆将碗推近，翡翠手镯轻叩桌面，镯面无限符号与契约火漆印分毫不差，“营养师说你体内的孕激素波动太大。”
林小满指尖在碗沿轻点三下，这是与陆昭约定的 “异常信号”。药膳的苦味混着电子元件的焦糊味，她故意失手打翻碗碟，碎片中露出的芯片在晨光中泛着冷光：“保护胎儿需要监控我的每一口饭？”
“这是周氏的规矩。” 婆婆弯腰捡拾碎片，银发间露出后颈的注射疤痕，“当年明远的父亲就是因为我疏忽，才让杜蒙特的人钻了空子。”
周明远的手在门框上顿住，西装袖口滑落，露出与母亲如出一辙的旧伤。林小满想起密室里的循环实验记录，那些被标注为 “失败品” 的胚胎照片，突然明白为何每次循环她的 “孕情” 都会触发警报。
“规矩？” 她抓起手镯摔在地上，定位装置迸裂成火花，“是把人当成实验室白鼠的规矩？就像您当年被注射药物时一样？”
空气瞬间凝固。婆婆的瞳孔剧烈收缩，仿佛被击中命门。林小满趁机冲进书房，泛黄的孕检报告摊开在红木桌上，1985 年的日期旁盖着祖父的私章，“契约不可破，血脉必须延续” 的字迹力透纸背。
闪回如潮水涌来：年轻的婆婆被按在实验台上，针管里的幽蓝液体与她第十次循环中被迫注射的失忆剂完全相同。她看见自己的倒影与婆婆的记忆重叠，同样的白大褂，同样的无限符号标记，两代女性在循环里成为困兽。
“您当年也想逃，对吗？” 林小满举起报告，声音混着怜悯与愤怒，“但祖父用孩子威胁您，就像您现在用‘继承人’控制我一样。”
婆婆的冷笑里带着泪意：“逃？杜蒙特的人会杀了未出生的明远。我没得选，就像你现在也没得选。” 她突然按住林小满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克隆胚胎己经成型，今天的命名仪式后，你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礼堂的水晶灯刺得人睁不开眼，周氏元老们的目光聚焦在林小满隆起的腹部。婆婆身着绣金旗袍，将无限符号族谱捧上祭坛，每代继承人的名字旁都标注着循环次数，最新一页赫然写着 “林小满 - 第 17 次循环 - 克隆体”。
“我宣布，周氏第七代继承人正式确认 ——”
“等等。” 林小满撕开礼服，露出平坦的腹部，陆昭递来的 DNA 报告在投影仪上展开，“检测显示，这个胚胎没有周氏基因，不过是您用来维持循环的工具。”
族谱在哗然中起火，火焰吞噬了 “契约永存” 的誓言。婆婆冲向祭坛，翡翠胸针掉在地上裂成两半，露出里面存储的所有循环监控记录。周明远握住林小满的手，指腹她掌心的疤痕，那是第三次循环中她为抢夺账本留下的印记。
“结束吧，妈。” 他的声音带着循环里无数次挣扎的疲惫，“循环不是保护，是诅咒。看看您自己，现在和祖父当年有什么区别？”
婆婆踉跄着后退，撞翻了摆满安胎药的长桌。林小满看见她望向自己的眼神，不再有算计，只有困兽般的迷茫与疲惫。远处传来警笛声，陆昭的身影出现在礼堂门口，手中握着能终止循环的密钥。
“真正的软肋不是血脉，” 林小满捡起半枚胸针，金属边缘贴着皮肤传来灼烫，“是我们都害怕面对循环之外的世界。但现在，我选择打破它。”
当密钥插入祭坛的瞬间，所有的监控屏幕同时熄灭。婆婆的眼泪滴在族谱的余烬上，烫出一个小小的黑洞，就像循环里那些被吞噬的生命。林小满知道，第十七次循环的破局，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所有被契约囚禁的灵魂。
窗外的阳光终于穿透云层，照在周氏老宅的尖顶上。周明远摘下后颈的监测器，将它与破碎的胸针一起扔进火中。从今以后，不再有循环，不再有监控，只有真实的时间，与需要重新建立的信任。
“我们回家吧。” 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循环里从未有过的释然。
林小满望向婆婆，她正对着祭坛上的无限符号出神，仿佛在与过去的自己和解。或许破局的意义，不是战胜谁，而是让每个困在循环里的人，都有勇气首面真实的自己。
第十七次循环的尾声，林小满在笔记本上写下：“所谓软肋，皆是执念。当我们学会放下对控制的渴望，才能真正拥抱自由。” 她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但至少，此刻的阳光是真实的，风里带着新生的味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