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次循环的晨光中，林小满刻意将闹钟调慢了 10 分钟。她看着周明远在衣柜前犹豫片刻，最终选择了浅灰色领带 —— 那是她第一次提出离婚时他戴的款式。这个刻意的重复让她握紧手中的笔记本，扉页上写着：“第 15 次循环目标：完成婚姻矛盾系统复盘，突破沟通屏障”。
“早餐吃三明治还是粥？”周明远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带着循环特有的小心翼翼。林小满注意到他左手臂的绷带己更换，边缘整整齐齐，不像前几次循环中匆忙包扎的样子。
“我们谈谈。”她将笔记本摊在餐桌上，里面贴着从循环中收集的票据、聊天记录截图，甚至还有某次循环中他摔碎的咖啡杯碎片。
周明远的手在递牛奶时顿了顿：“谈离婚协议？”
“谈我们。”林小满翻开第一页，“第三次循环时，你连续两周没回家，备注是『客户应酬』，但实际是在处理仓库的非法物流。”她的指尖划过一张收据，“这是你在 24 小时便利店买三明治的记录，时间是凌晨三点十七分，那时你其实在办公室改账本。”
周明远的脸色发白：“你调查我？”
“不是调查，是无数次循环里被迫记住的细节。”林小满取出手机，播放一段循环录音，“听，这是第七次循环中你在书房的自言自语，你说『小满值得更好的』，但下一句是『可周氏离不开我』。”
咖啡杯在 saucer 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你知道我没得选。”
“不，你有选择，只是每次都选了最孤独的那条路。”林小满指向墙上的结婚照，照片里的自己笑得灿烂，而周明远的右手藏在背后，攥着一张皱巴巴的财务报表，“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充满隐瞒，从你的账本到我的『精神诊断书』。”
周明远突然起身，西装内袋的账本边缘露出一角：“你以为我喜欢这样？当我发现祖父的循环契约时，第一个念头是报警，但母亲拿出你的病历......”他的声音哽咽，“她说如果我不配合，就把你送进精神病院，让你永远醒不过来。”
林小满的后颈泛起凉意，想起第十次循环中在密室发现的伪造诊断书。她翻开笔记本新的一页，上面贴着从现实带来的离婚协议，签名栏始终空白：“所以你选择用循环困住我，用『保护』的名义，让我们都变成困兽。”
“至少在循环里，我能控制车祸的时间，确保你活着！”周明远的拳头砸在冰箱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你以为那些『保护剂』是假的？每次重置后我都要亲手给你注射，看着你在我怀里失去意识......”
这句话如冰锥刺入心脏。林小满想起每次循环醒来时，周明远眼底的血丝和紧握她的手，突然意识到那些她以为的“监视”，其实是困局者对唯一同类的本能守护。
“我们本该是搭档，”她放缓语气，“就像陆昭说的，循环是修正错误的机会。”她取出从密室带出的银色钥匙，“030 号柜里的文件显示，你曾三次试图修改契约条款，想把继承人换成自己。”
周明远震惊地抬头：“你看了？”
“不仅看了，还发现每次修改失败后，你都会在日历上画圈。”林小满展示循环日历的扫描件，每个红圈对应着她在循环中“觉醒度提升”的节点，“这些圈不是标记危险，是标记希望。”
窗外突然下起细雨，与循环中的暴雨形成微妙对照。周明远从保险柜取出一本黑色日记，封面写着“循环修正记录”：“第一次意识到爱上你，是在第五次循环。你为了救我，用身体挡住了墨镜男的匕首。”他翻开内页，字迹被水渍晕染，“我告诉自己，就算被困在时间里，只要能护你周全，就不算完全失败。”
林小满的指尖触到日记本里夹着的干枯玫瑰，那是第一次循环中他买给她的结婚周年礼物。记忆如潮水涌来：那天他加班到深夜，却仍记得买花，而她因为项目失败迁怒于他，将花扔进垃圾桶。此刻在循环里重温，才发现他藏在西装口袋里的道歉信。
“我们的问题从不是不爱，”她将玫瑰夹回日记本，“是习惯了用『牺牲』代替沟通。你用循环保护我，我用离婚威胁你，其实都是害怕面对真实的困境。”
周明远突然握住她的手，指腹她掌心的疤痕：“第十三次循环时，你说『我们会一起醒来』，那时我就知道，我不能再让你独自承担。”他掏出手机，展示一个加密文件夹，“这是现实中周氏的财务黑洞，我打算在这次循环中向你坦白，无论结果如何。”
文件夹里的数字让林小满倒吸冷气：亏空金额远超她在循环中破解的规模，而周明远的个人资产早己抵押殆尽。她想起循环中他频繁出入郊区仓库，不是转移证据，而是试图填补漏洞。
“为什么现在告诉我？”
“因为你让我明白，循环的意义不是重复，而是学会在重复中看见新的可能。”周明远指向窗外，雨不知何时停了，一缕阳光穿过云层，“就像现在，我们有机会重新讨论这些问题，不是以夫妻或对手，而是以盟友。”
林小满取出笔记本，写下：“家务分配失衡的本质是权力不对等；沟通缺失源于恐惧暴露脆弱；经济压力的根源是家族企业的系统性腐败。”她撕下周记中关于离婚的页张，用火机点燃，纸灰在阳光中飘向窗外。
“从今天起，我不再提离婚，”她将钥匙递给周明远，“但我们要制定『循环破局计划』，每周三晚上八点，像处理投行项目一样，复盘婚姻问题。”
周明远接过钥匙，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成交。但有个条件 ——”他打开保险柜，取出一枚戒指，正是第一次循环中他准备求婚的款式，“这次循环结束前，我们重新交换誓言，不是作为周氏继承人与投行精英，而是作为真实的林小满和周明远。”
戒指戴上无名指的瞬间，林小满听见远处教堂的钟声。手机显示 19:55，比往常的车祸触发点提前了 5 分钟。她望向周明远，发现他也在注视着时间，眼中不再有恐惧，而是某种破釜沉舟的释然。
“准备好了吗？”他伸手捋顺她额前的碎发，动作轻柔如第一次约会。
“嗯。”林小满握紧他的手，感受着真实的温度，“这次，我们不逃避争吵，而是学会在争吵中看见彼此。”
时钟指向 20:00，窗外的阳光突然变得刺眼。林小满闭上眼睛，等待循环重置的剧痛，却听见周明远在耳边低语：“我爱你，不是因为循环，而是因为每个循环里，我都重新爱上你。”
当黑暗退去，她在第 16 次循环的晨光中醒来，手中紧攥着一枚银色戒指，而枕边放着周明远的循环日记，最新一页写着：“第 15 次循环修正成功，发现婚姻的破局密钥 —— 不是消除矛盾，而是学会与矛盾共生。”
床头柜上的闹钟显示 6:38，比往常早了 22 分钟。林小满望向窗外，朝阳初升，树叶上的露珠晶莹剔透。她知道，这次循环将是真正的转折点，因为他们终于学会了在时间的裂缝中，重新选择彼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