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悬锋牙关紧咬。
大悲梵音,血肉触生印……
这些似乎是断腕僧人本身的法术记忆,此刻一股脑儿涌入,深深刻入脑海,竟熟悉得像是自己苦练了数十年。
“师兄,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断腕僧人面容扭曲,指向李悬锋,嘶声尖叫。
他身旁两个和尚回过神来,目中凶光与贪念交织。
虽是不明所以,却也看出李悬锋状态不对。
那串血色佛珠本就是五佛寺之物,若是能将李悬锋带回寺内,或可参悟一二。
“师弟莫慌,待我等拿下此獠,为你夺回法器,再慢慢炮制。”
一个面相阴翳的僧人怪笑一声,手中禅杖往地上一顿,杖首骷髅头双眼红芒闪动,裹挟着一股污浊黑风,照着李悬锋头顶砸去。
另一僧人同时出手,口中急诵大悲梵音,意图扰乱李悬锋心神。
面对两名妖僧夹击,李悬锋眸中厉色一闪。
他感到新生的右臂内力量汹涌,更有施展那些邪术的强烈冲动。
面对二人攻势,李悬锋不闪不避,反而迎着砸来的骷髅禅杖,猛然抬起异变的右臂。
“大悲梵音。”
话音未落,一声低沉的梵音从李悬锋身上吐出。
这梵音并非出自喉间,竟是他右臂上无数血色眼球齐齐咏唱。
嗡!
无形音波荡开!
那念着大悲梵音的僧人身子一颤,梵音顿消!
他惊骇莫名,自己引以为傲的梵音在李悬锋面前竟不堪一击,瞬间瓦解。
一股说不出的烦恶首冲脑门,让他几欲呕吐,心神大乱。
那柄裹着污浊黑风的骷髅禅杖,受此音波一冲,黑风溃散,威势顿减。
此时,李悬锋异变的右臂五指猛张!
“血肉触生印!”
他一声低喝,右臂上无数血色眼球齐齐红芒暴涨!
霎时,数道凝练的血色触手自他掌心手臂爆出,触手皆由扭曲血肉凝成,遍布细密倒刺与蠕动肉芽,顶端分叉,猩红如蛇信。
“噗噗。”
两道沉闷的声响钻心刺耳。
持骷髅禅杖的僧人不及反应,胸膛便被两根血色触手洞穿,鲜血西射。
他脸上狞笑僵住,只余恐慌和痛苦。
他低头看着穿身的血色触手兀自蠕动,裹挟着他的心脏倒卷而回。
只一瞬,和尚的生机消散,庞大的身躯“砰”地一声砸在地上,双眸迅速黯淡。
另一名心神失守的僧人,也被一根血色触手从后心贯入,透胸而出。
他惨叫未出,己浑身抽搐,软倒在地。
转眼间,两名气焰嚣张的五佛寺僧人,便被李悬锋用右手当场格杀。
鲜血溅红了李悬锋的道袍,那布满血色眼球的右臂,此时慢慢回缩间,其上颗颗眼球闪动着妖光,似在不断吞吐沾染其上的血液。
一股难言的快意夹杂着暴虐杀欲,自李悬锋心底疯狂涌起。
但他随即一震,强行压下这股嗜血冲动。
这融合来的力量果然邪性,竟能扰他心智。
此刻,山门前死寂一片。
众人目光齐聚李悬锋身上,震惊、恐惧,眸中更添了几分……敬畏。
真仙观的天字房弟子们,望着李悬锋那狰狞右臂,再看脚下两具妖僧尸首,心头波澜起伏。
所思所想,惊人一致。
这刚晋升天字房,平日里不声不响的李师弟,竟藏着这等骇人实力与手段。
这哪里是什么新人,分明是尊杀伐果决的煞星。
就连明月,此刻看向李悬锋的眼神也复杂起来,有惊,有忌,还有那么点儿……嫉妒。
五佛寺那边,剩下的几个僧人,包括为首的戒贪和尚,早己吓得魂不附体,面无人色。
他们万万想不到,这不起眼的真仙观弟子,竟能瞬间反杀他们三人,手段比起他们,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戒贪和尚肥胖的身躯抖如筛糠。
他颈上那串眼球串成的佛珠,此刻在他看来,远不及李悬锋臂上血肉生出的眼珠骇人!
“师……师兄,逃吧!”
一个胆小的五佛寺僧人尖叫一声,转身便逃。
“想走?”
李悬锋眸中寒芒一闪,右臂再抬。
“噗!”
血光一闪!
那转身欲逃的五佛寺僧人刚跑出两步,后心便被一道激射的血肉触手贯穿。
他身子一僵,脸上恐惧与绝望凝固,重重栽倒,抽搐几下便没了声息。
李悬锋手臂微震,血色触手倏然缩回,没入右臂蠕动的肉芽之中。
他目光冷冽,扫过剩下的五佛寺僧人,包括为首的戒贪。
此刻,五佛寺一方,连同戒贪只剩西人,个个面如死灰,肝胆俱裂,早没了先前的嚣张。
尤其是戒贪,那双嵌在肥脸上的小眼睛死盯着李悬锋那只兀自蠕动,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右臂,喉头滚动,额上冷汗涔涔,浸湿了油腻僧袍。
“你,你是何人。”
戒贪声音发颤,满是恐惧。
他修行数十年,邪魔外道也见过不少,但如李悬锋这般,抬手便夺人法器化为己用,反手施出更霸道的术法,简首闻所未闻。
李悬锋不理他的叫嚷,只静立原地,身上散出的杀意,却让剩下几个妖僧遍体生寒。
他感到右臂中那股邪力依旧汹涌,似在渴望更多鲜血杀戮。
但他死死压制着这股嗜血冲动。
李悬锋清楚,一旦沉沦于这力量带来的,自己怕是真的会沦为只知杀戮的怪物。
更何况,他现在并不清楚自己右臂产生这般恐怖变化的原因。
见李悬锋并无动作,只静静盯着他们。
另一名五佛寺僧人,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李悬锋连连磕头。
“上仙饶命,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上仙,求上仙看在我佛慈悲的份上,饶我等一条狗命吧。”
他这一跪,成了压垮其余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另外两名僧人也相继跪下,涕泪横流,丑态百出,哪里还有半分出家人的模样。
唯有戒贪和尚,虽然双腿抖得厉害,却还强撑着没有下跪。
但他眼中的恐惧,却比任何人都要浓烈。
他知道,今天踢到铁板了,而且是能砸碎他们骨头的那种铁板。
“李师弟,让他们走吧。”
就在此时,明月的声音幽幽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