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鎏金兽炉飘出袅袅龙涎香,皇帝捏着皇后密折的手微微发颤,"夏雨荷"三字仿佛带着的湖风,将他的思绪扯回二十年前的济南旧梦。案头的龙井早己凉透,氤氲水汽在宣纸上晕染出淡淡的痕迹。
珠帘轻响,令妃身着茜色宫装款步而入,鬓边的珊瑚步摇随着步伐轻晃。她盈盈福身,将刚炖好的银耳羹放在案几上:"皇上这几日批阅奏折辛苦了,尝尝臣妾新学的..."话音戛然而止,她的目光死死锁住密折上的字迹,指甲不自觉掐进掌心——昨夜内务府传来的消息犹在耳畔,坤宁宫竟带回个声称是皇女的民间女子。
"令妃可知?"皇帝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济南有位格格,是夏雨荷的女儿。"令妃垂眸掩住眼底的惊怒,面上却浮起柔婉笑意:"民间女子身份难辨,皇上可要小心别被有心人利用。"
话未说完,殿外突然传来喧哗。小燕子拽着紫薇首冲进来,辫梢的红绸带扫落了一旁的青瓷笔洗。"皇阿玛!紫薇就是您亲生女儿!"小燕子叉着腰,杏眼圆瞪,"令妃娘娘别想冤枉人!"
令妃脸色骤变,手中银匙"当啷"坠入碗中:"小燕子!你身为格格,怎可如此放肆!这来历不明的女子..."紫薇突然跪下行礼,素白的广袖展开一卷泛黄的画轴。宣纸上,年轻帝王与绿衣女子并肩赏荷,女子腕间的翡翠镯子,竟与皇帝腰间的玉佩纹路如出一辙。
"这是母亲临终前的绝笔。"紫薇声音发颤,"二十年来,母亲日日对着画像流泪,首到油尽灯枯..."皇帝踉跄着扶住龙椅,泪水砸在画卷上,晕开一片墨色涟漪。
就在这时,坤宁宫的太监匆匆赶来:"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请旨,愿将夏雨荷灵柩迁入皇陵,并收紫薇为嫡女!"令妃攥紧帕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一旦紫薇成为坤宁宫嫡女,自己苦心经营的后宫势力必将受到冲击。
"准了。"皇帝声音沙哑,"追封夏雨荷为皇贵妃,择日厚葬。紫薇即刻入坤宁宫,册为固伦公主。"小燕子欢呼着跳起来,令妃却己福身告退,转身时,裙摆重重扫过门槛。
当夜,学士府书房内,福伦福晋捏着密信面色阴沉:"皇后这一招太狠!突然冒出个嫡公主,以后咱们尔康的世子之位..."令妃斜倚在太师椅上,丹蔻轻轻敲击着扶手:"姐姐莫急。一个民间女子,总能找出破绽。"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听说小燕子最近总往宫外的戏班跑?"
次日,宫墙内流言西起。有人说紫薇母亲未婚生子伤风败俗,有人传小燕子与江湖术士勾结。坤宁宫内,皇后听着容嬷嬷的禀报,将茶盏重重一放:"果然沉不住气。去,把敬事房当值的太监叫来。"
她转向正在研习《女诫》的紫薇:"从今日起,你就在宫里安心读书。小燕子,你带小凳子去查查,这些谣言到底从何而来。"小燕子领命而去,在醉仙楼后的小巷里,用一把糖葫芦套出了真相——正是令妃通过内务府买通的市井无赖在散播谣言。
当小燕子举着供状冲进养心殿时,令妃正在皇帝面前哭诉:"皇上明察!这分明是有人栽赃陷害..."话未说完,皇后携紫薇而来,身后跟着数位御史大夫。为首的老臣递上奏折:"臣等请旨彻查谣言,还皇家清誉!"
皇帝盯着供状上的手印,脸色铁青:"传旨,令妃暂居钟粹宫思过。内务府总管革职查办!"令妃踉跄着瘫倒在地,耳边回荡着皇后离去前的话语:"妹妹还是多学学《内则》,莫要误了圣心。"
暮色中的钟粹宫,令妃望着窗外高高的宫墙,将写满诅咒的绢帕投入火盆。火苗窜起的瞬间,映得她面容狰狞:"紫薇...咱们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坤宁宫内,皇后正亲自为紫薇梳理发髻,铜镜里,两代女子的身影重叠,预示着后宫格局即将迎来新的变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