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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寒夜啼声·废土之上诞新生

这里是钢城西区最大的一处人防工事,代号“曙光”。然而,“曙光”这个名字,在此刻听来,却像一个充满了黑色幽默的讽刺。

工事深处,原本宽敞的通道和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掩蔽室,如今都挤满了形容枯槁、眼神麻木的幸存者。光线,是这里最奢侈的东西。除了少数几个由汽车电瓶勉强维持着的、光线如同萤火般微弱的应急灯泡,大部分区域,都只能依靠一些用废弃食用油和破布条自制的、跳动着豆大火苗的简陋油灯来照明。那些摇曳不定的、昏黄的光影,将人们被饥饿和疾病扭曲的面容,映照得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饿鬼。

食物和干净的水源,早己成为传说。最后一点由军方在城市失守前紧急运入的储备粮,也在半个月前消耗殆尽。如今,人们只能依靠从工事更深处那些不知通往何方的、废弃管道中接取的、带着浓重铁锈味和泥沙的浑浊积水来勉强维持生命。至于吃的……任何能被称之为“食物”的东西,都足以引发一场小规模的械斗。

疾病,如同无形的幽灵,在每一个阴暗潮湿的角落里游荡。因为缺乏最基本的卫生条件和营养,皮肤病、肠道感染、以及各种因为免疫力低下而导致的并发症,如同附骨之蛆,无情地折磨着这些本就虚弱不堪的生命。

起初,当有人因为疾病或饥饿而倒下时,还会有人发出悲戚的哭喊,或者默默地为其收拾一下残破的遗体。但渐渐地,当死亡变成一种常态,当身边的人一个个如同秋叶般凋零,剩下的人们,心中那根名为“同情”和“怜悯”的弦,似乎也早己崩断。麻木、冷漠、猜忌,以及一种只求自保的、近乎原始的自私,如同坚冰一般,封冻了大多数人的心灵。

在避难所B3区一个最偏僻、也最潮湿的角落里,用几块破旧的油布和捡来的硬纸板勉强隔出了一小块相对独立的空间。二十七岁的林慧,就蜷缩在这个角落里。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得没有一丝血色,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原本清秀的脸庞,因为长时间的营养不良和巨大的生理痛苦而显得有些扭曲。她那高高隆起的腹部,正如同波浪般,一阵紧似一阵地剧烈起伏着。

阵痛,毫无征兆地,如同最凶猛的潮水般,向她袭来。

她的丈夫,钢城机修厂的一名普通技术工人,在城市失守前的那场保卫战中,为了掩护她和其他家属撤入这个人防工事,倒在了“掠屠者”的能量枪下,连一句遗言都没能留下。从那天起,林慧就带着腹中这个尚未出世的孩子,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世界里,艰难地挣扎求生。

“呃……啊……”林慧死死咬着自己的手臂,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音,但那种如同要将五脏六腑都撕裂开来的剧痛,还是让她忍不住发出一阵阵压抑的、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呻吟。

她的呻吟,在最初,并没有引起周围那些同样蜷缩在黑暗中的、麻木的人们的太多注意。偶尔有几道不耐烦的目光投过来,也只是迅速地瞥了一眼,然后又重新缩回到自己的绝望和冷漠之中。

“吵……吵死了……”一个躺在不远处草席上的、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老头,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用一块破布蒙住了自己的耳朵。

“哼,这种时候……还想着生孩子……真是……自己找死,也别连累大家……”另一个角落里,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用一种幸灾乐祸的、刻薄的语气,低声对身边的人说道。他的话,引来了几声低低的、不怀好意的窃笑。

林慧听到了这些议论,也感受到了那些投向她的、冰冷而嫌恶的目光。她的心,如同被无数根针扎一般疼痛。但此刻,腹中那一下比一下更剧烈的阵痛,己经让她无暇去顾及这些了。她知道,她的孩子,要出来了。

她用尽全身力气,支撑起虚弱的身体,艰难地调整着呼吸。她知道,她没有任何医疗帮助,没有任何干净的衣物和热水,甚至连一个能为她打气的人都没有。她能依靠的,只有她自己,以及腹中那个同样在为生命而努力的小小存在。

“孩子……我的孩子……你一定要……一定要坚强……妈妈……妈妈会保护你……”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气若游丝的声音,一遍遍地对腹中的孩子说着。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黑暗和痛苦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林慧感觉自己的意识都开始模糊了,每一次宫缩,都像是在将她的生命力一点点地从身体里抽离。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以为自己和孩子都将要死在这个阴冷潮湿的角落时,避难所里一位年过六旬、曾经在乡下当过几十年赤脚医生的刘婆婆,拄着一根捡来的木棍,颤巍巍地走了过来。她平日里总是沉默寡言,眼神也有些浑浊,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但此刻,她看着在剧痛中挣扎的林慧,那双浑浊的老眼里,却闪过了一丝复杂的光芒,有不忍,有怜悯,也有一丝……被什么东西触动了的异样。

“丫头……别……别放弃……”刘婆婆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一样,“照……照我说的做……吸气……呼气……使劲儿……”

在刘婆婆那虽然笨拙但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的指挥下,又过了不知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更漫长的、如同一个世纪般的煎熬——

“哇——!!!!”

一声虽然微弱但却异常响亮、充满了无限生命力的婴儿啼哭,如同平地惊雷般,骤然划破了整个避难所沉闷、压抑、死寂得如同坟墓一般的氛围!

那哭声,像一把最锋利的楔子,狠狠地楔入了每一个听到它的人的心脏!

所有的人,无论他们之前在做什么——是在争抢一块发霉的食物,还是在因为绝望而默默流泪,又或是在因为麻木而眼神空洞地发呆——在听到这声啼哭的瞬间,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纷纷抬起头,脸上露出了错愕、茫然、难以置信,甚至是不知所措的表情。

这哭声……是婴儿的哭声!

在这个早己被死亡和绝望所统治的、暗无天日的地下世界里,竟然……竟然还会有新的生命诞生?!

这太陌生了,也太……奢侈了!

短暂的死寂之后,人群中开始出现了一丝微弱的骚动。一些人开始不自觉地向着发出哭声的那个角落望去,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刘婆婆用一块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相对还算干净的破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那个刚刚降生的小小婴儿身上的血污。那是个女孩,小小的,皱巴巴的,像一只刚出壳的小猫,但她的哭声,却异常的洪亮而顽强。

“是个……是个闺女……母女平安……”刘婆婆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上,竟然也露出了一丝极其罕见的、如释重负般的笑容。她将包裹好的小婴儿,轻轻地放到了己经彻底脱力、但脸上却带着一种虚弱而幸福的微笑的林慧的怀里。

就在这时,那个之前还抱怨林慧吵闹的老头,突然从他的草席上挣扎着坐了起来。他犹豫了很久,然后从自己贴身藏着的、己经发硬发黑的、准备当“过冬粮”的半块玉米面饼子里,用颤抖的手,费力地掰下了一小块,递给了旁边一个同样在发呆的年轻人,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给……给那个……生娃的……送……送过去……她……她得……吃点东西……”

那个之前还在幸灾乐祸的中年男人,此刻也张大了嘴巴,眼神复杂地看着那个小小的婴儿,脸上的刻薄和冷漠,似乎在一点点地融化。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干瘪的口袋,里面只有几块他好不容易才藏起来的、己经快要风干的草根。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拿出来,但他的眼神,却不再那么冰冷了。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不自觉地、小心翼翼地,向着林慧和那个小婴儿所在的方向围拢过来。他们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看着那个小小的、代表着新生的存在。他们的眼神中,慢慢地重新出现了一些久违的、几乎己经被他们遗忘的情绪——比如好奇、比如怜悯,甚至是一丝丝的……笨拙的温柔和手足无措的喜悦?

这个新生命的到来,并不能立刻改变避难所资源匮乏的残酷现实,也不能神奇地赶走盘踞在城市废墟之上的“掠屠者”。但是,她的存在,成为了这个绝望的地下世界里,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活生生的“希望”的象征,一个让所有人都能暂时忘却饥饿、恐惧和死亡威胁的、最纯粹的“生命奇迹”。

人们开始意识到,他们不能就这样麻木地、自私地、像行尸走肉一样烂下去。他们需要为这个新生命,为这个代表着“未来”的小小火种,创造一个哪怕是好一点点的生存环境。一种原始的、共同的“守护”责任感,开始在这些曾经因为绝望而变得冰冷坚硬的心中,悄然萌发,并迅速蔓延。

避难所的气氛,因为这个婴儿的降生,开始发生一种微妙但却真实而深刻的转变。那些为了争抢食物而红了眼的争吵声,明显减少了;那些因为绝望而麻木冷漠的眼神,也渐渐多了一丝活气儿。人们开始尝试着重新沟通,甚至开始主动地、小规模地分享一些仅有的资源——哪怕只是为了能让那个刚刚生产完的、虚弱的母亲多一口干净的水喝,能让那个嗷嗷待哺的小婴儿多一件稍微暖和一点的襁褓。

人们的眼神中,虽然依旧充满了疲惫和对未来的忧虑,但也多了一丝因为这个新生命而带来的、微弱却又无比温暖的光亮。这个在寒夜中啼哭着降临废土的孩子,成为了他们在这个操蛋的末世里,一个共同的、需要被守护的秘密,也是支撑他们继续咬着牙、忍着痛、努力活下去的一个全新的、也是最有力的理由

“为了这个孩子,我们……必须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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