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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龙城残阳:无言的誓约与不灭的国魂

2026年,西月底。血色的残阳,如同垂死巨人最后一口喷出的鲜血,将龙城——这座曾经象征着共和国荣耀与心脏的伟大都市,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

距离那场席卷全球的灾难降临,己过去了近一个月。这一个月里,神州陆沉,核心区域泰半沦陷。中枢指挥机构在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后,初步在遥远的西部战略后方,重新建立起了脆弱的指挥联络点,艰难地试图整合全国残存的抵抗力量。而那些被称为“怪物”的异星入侵者,在肃清了各大城市内有组织的抵抗后,并没有停止它们的脚步,而是开始向更广阔的内陆、山区系统性地渗透、清剿,并着手在一些战略要地建立起它们自己的、散发着诡异能量波动的据点。

龙城,这座曾经拥有数千万人口的超级都市,此刻早己变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鬼域。断壁残垣,焦土遍地,空气中弥漫着死亡与绝望的气息。昔日的繁华与喧嚣,只剩下风吹过残破窗棂时发出的、如同鬼魂呜咽般的声响。

在一所被彻底摧毁的重点中学废墟之上——这里曾经书声琅琅,充满了青春的梦想与希望——几个衣衫褴褛、面带菜色却眼神异常明亮的年轻人,正小心翼翼地从一堆烧焦的杂物和倒塌的墙体下,挖掘着什么。

他们是幸存下来的大学生,或者说,是曾经的大学生。灾难发生时,他们和无数市民一样,经历了最初的恐慌、绝望,也目睹了太多的死亡与背叛。有些人崩溃了,有些人麻木了,有些人则选择了在沉默中苟延残喘。但他们,这几个年轻人,心中那份属于青春的热血和对这片土地最深沉的爱,还没有彻底熄灭。

“找到了!小心点!”一个脸上带着一道凝固血痕的男生,压低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惊喜,对同伴们说道。

他们合力搬开一块沉重的预制板,终于从下面,轻轻地捧出了一面被炮火撕扯得残破不堪、沾满了暗红色血迹和焦黑色尘土的——五星红旗。

这面旗帜,或许是学校升旗台倒塌时被掩埋于此,或许是某个牺牲的护旗手用生命守护的最后遗物。此刻,它虽然残破污损,但在几个年轻人眼中,却仿佛散发着一种神圣而又令人心碎的光芒。

他们默默地注视着这面饱经蹂创的国旗,没有人说话。但那压抑在胸腔中许久的悲愤、屈辱、以及对入侵者刻骨的仇恨,却在这一刻,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般汹涌澎湃。

“清理一下吧。”过了许久,一个戴着破裂眼镜的、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女生,声音沙哑地开口。她的父母,都在最初的怪物攻城中遇难了。

几个年轻人,用身上还算干净的衣角,用从废墟中找到的、不知是否干净的雨水,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诚地,擦拭着国旗上的污秽和血迹。他们擦得很慢,很仔细,仿佛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又仿佛在抚平母亲脸上的伤痕。

当国旗上那些触目惊心的血污被大致清理干净,虽然依旧残破,但那鲜艳的红色和五颗金色的星星,却重新显露出来,在血色残阳的映照下,散发着一种悲壮而又倔强的光泽。

他们又在废墟中找到了一根被烧得焦黑、但主体结构依然坚挺的金属旗杆——那或许是学校篮球架的一部分。他们将国旗残存的边缘,仔细地绑在旗杆上。

然后,在这片被死亡和绝望笼罩的、曾经是升旗广场的废墟之上,在这座己经沦陷的、象征着国家心脏的城市核心,在这血色残阳的注视下,这几个幸存的、普通的中国大学生,合力将这面血染的五星红旗,重新缓缓地升起。

没有国歌,没有礼炮,没有欢呼,甚至没有一句慷慨激昂的口号。

只有压抑到极致的、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呜咽和抽泣。只有被硝烟熏黑的、年轻的脸庞上,无声滑落的、滚烫的泪水。泪水混杂着脸上的尘土,冲刷出一道道清晰的痕迹,如同这片土地上纵横交错的、流淌着血泪的伤痕。

当那面残破的、带着无数弹孔和烧灼痕迹的五星红旗,终于在断壁残垣之上,再次高高飘扬起来的时候,几个年轻人不约而同地挺首了佝偻的腰杆,默默地注视着它。

残阳如血,将他们年轻而坚毅的身影,以及那面在微风中猎猎作响的红旗,一同染成了悲壮的暗红色。

风,似乎也带着呜咽,从城市的废墟中吹过,拂动着旗帜的一角,像一只无形的手,在轻轻抚慰着这片饱受创伤的土地,和这些不屈的灵魂。

许久,许久。

升旗之后,他们互相搀扶着站起身。那个脸上带着血痕的男生,从废墟中捡起一根断裂的钢筋,紧紧握在手中。戴眼镜的女生,则找到了一把己经卷了刃的消防斧。另外两个男生,也各自寻找到了一些可以称之为“武器”的东西——一截带着尖锐棱角的汽车排气管,一把从怪物尸体旁捡来的、造型奇特的金属短棍。

他们默默地对视了一眼,从彼此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里,都看到了一种相同的、刻骨铭心的东西——仇恨,以及一种早己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必死的决心。

他们再次抬起头,望向那面在残阳下孤独飘扬的五星红旗,然后,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城市中那些不时传来怪物嘶吼声和能量武器开火声的方向——那里,是入侵者正在建立的据点,是它们亵渎这片土地的罪证。

他们的嘴唇紧紧抿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他们的眼神,他们的姿态,他们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决绝的气息,却仿佛在用整个生命,向着这片天地,向着那些逝去的同胞,也向着那些凶残的入侵者,发出一个无声的、却比任何誓言都要沉重的宣告:

这片土地,只要还有一个中国人站立着,就绝不会屈服!

血债,必将用更浓的血来偿还!

国魂不灭,誓与侵略者……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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