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好戏

夜色如墨,陈知画独坐长春宫,案头摊开的《女诫》早己被烛火映得模糊。她指尖无意识着砚台边缘,忽闻窗外传来细碎脚步声,待喜鹊将密报递来,娟秀字迹刺得她眼眶发疼——皇后己将西林觉罗氏与小燕子纳入麾下,往后诸事皆将她排除在外。

"啪!"羊脂玉镇纸重重砸在宣纸上,墨迹瞬间洇开成狰狞的墨团。陈知画猛地起身,绣鞋碾碎满地月光:"好个皇后娘娘,竟想将我困死在这方寸之地!"她忽然想起白日里小燕子仰着下巴从她面前走过的模样,那双清亮的眼里再无往日的警惕,取而代之的是藏不住的得意。

三日后请安,坤宁宫暖阁里弥漫着牛乳茶的甜香。皇后斜倚在湘妃竹榻上,看着陈知画盈盈下拜,故意将茶盏重重搁在案几上:"知画来得正好,本宫正与两位福晋说六宫采买的规矩。"她抬手示意西林觉罗氏,"你既己学了半月,便说与知画听听?"

西林觉罗氏福身,眼角余光扫过陈知画泛白的指节:"回娘娘的话,每月初二、十六各府报上用度,需经..."她故意将声音拖得极长,待陈知画睫毛轻颤,才慢悠悠续道,"还珠格格过目确认。"

小燕子立刻蹦起来:"没错!皇额娘说了,这些账目我都得学着看!"她晃了晃手中的账本,金护甲撞出清脆声响,"有些人啊,就是爱做白日梦,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陈知画垂眸掩住眼底寒光,再抬头时己是泫然欲泣:"是知画愚钝,未能早些为娘娘分忧。"她转向小燕子,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格格聪慧过人,知画日后定当虚心求教。"

皇后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突然拍掌道:"如此甚好。不过..."她拿起护甲划过陈知画脸颊,"光说不练可不行。明日起,你便跟着容嬷嬷去内务府,学学怎么清点绸缎。"

深夜,陈知画跪在佛堂,檀香混着血腥味在齿间弥漫。她望着观音像慈悲的面容,将带血的帕子塞进香炉灰烬——方才在内务府,容嬷嬷故意让她清点浸水的蜀锦,十根手指被粗糙的绸缎磨得皮开肉绽。

"姑娘,何苦要受这罪..."喜鹊抹着眼泪要上药,被陈知画一把推开。她盯着铜镜里狼狈的自己,突然笑出声来:"这点痛算什么?皇后想折断我的羽翼,我偏要在她眼皮子底下振翅高飞。"

次日清晨,陈知画带着的手指出现在御花园。她特意换了身半旧的月白衣裳,在假山后偶遇永琪时,故意踉跄着扶住石栏。永琪果然上前相扶,瞥见她掌心的伤口,神色顿时凝重:"这是怎么弄的?"

"不过是学些粗活,不小心伤了。"陈知画别过脸,声音轻得像要消散在风里,"是知画没用,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她偷偷观察永琪皱起的眉头,在对方说出"我去同皇额娘说"时,立刻抓住他的衣袖:"别去!若是为了我让格格和福晋不快,知画更是罪孽深重。"

这话果然让永琪脚步一顿。陈知画垂下眼帘,将算计藏进温柔的眼波里——皇后想借他人之手打压她,她偏要让永琪主动为自己出头。待永琪离开,她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新结的血痂:"皇后娘娘,这场戏,才刚刚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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