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坤宁宫的铜鹤香炉里升起袅袅青烟。皇后斜倚在紫檀木榻上,听着容嬷嬷汇报昨夜慎刑司的动静。当听到陈知画在受刑时始终紧咬嘴唇,未求一句饶命,她握着翡翠佛珠的手微微收紧:"倒是条硬骨头。"随即冷笑一声,"不过,再硬的骨头,在这宫里也得磨成齑粉。"
"娘娘圣明。"容嬷嬷谄媚地笑着,"那驸马人选的事..."
"去内务府,让他们拟个单子来。"皇后将佛珠重重一放,"要家世显赫、品行端正的青年才俊,列得越详细越好。"她目光转向窗外摇曳的竹影,"小燕子那丫头鬼灵精怪,寻常人可降不住。"
晌午时分,内务府总管刘全亲自捧着厚厚的名册跪在坤宁宫。皇后一页页翻看,不时用护甲轻点纸面:"鄂敏虽有才学,但听说其母善妒,后宅恐不安宁;科尔沁小王爷倒是勇武,可惜言语不通..."她突然停在某一页,"这个富察·景灏,户部尚书嫡子,年十九,曾随父治水有功,倒可细细考量。"
待名单拟好,皇后命人将小燕子唤来。漱芳斋的丫头此刻正蹲在地上,和小凳子比赛爬树。听到传召,她匆匆抹了把脸上的灰,踩着树枝"嗖"地跳下来:"皇额娘找我?是不是又要学算账?"
"比算账更要紧的事。"皇后将名册推到她面前,"这里面都是适龄的青年才俊,你仔细看看。"
小燕子翻开册子,眼睛越瞪越大:"这么多人?皇额娘,您这是要把我嫁去开茶楼,还是开人贩子铺子?"她随手一指,"这个叫什么景灏的,名字拗口得很;还有这个贝勒爷,听说娶了八个小妾..."她突然狡黠地笑起来,"皇额娘,您该不会想把我随便打发了吧?"
皇后敲了敲桌子:"休得胡言!这些可都是精挑细选的。你既不愿嫁去草原,也不要文弱书生,总要挑个合心意的。"她难得语重心长,"婚姻大事,关乎你后半辈子的安稳。"
小燕子托着下巴,眼珠转了转:"那我得好好问问!"她当即命人将候选的公子们都请来坤宁宫,自己则搬了把椅子坐在中间,活像个审案的县官。
"富察公子,你会骑马射箭吗?"面对第一个进来的富察·景灏,小燕子劈头就问。
"略通一二。"景灏温文尔雅地拱手。
"那会说书唱曲儿吗?"
"这...在下不擅此道。"
小燕子撇了撇嘴:"那不行!以后开茶楼没点才艺可不行。下一个!"
如此这般,她把名单上的人问了个遍。有的被她考得面红耳赤,有的被问得瞠目结舌。当最后一个公子灰溜溜地退下,皇后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你到底要什么样的?"
小燕子神秘一笑,掏出张纸:"我列了个单子!要会武功,能保护我;要识字,能帮我算账;还要有趣,能陪我玩闹..."她掰着手指头数,"最重要的是,得答应和我一起开天下第一的茶楼!"
皇后看着那张写得歪歪扭扭的纸,又好气又好笑:"你这哪是选驸马,分明是招跑堂的伙计!"但看着小燕子眼里闪烁的光,她终究叹了口气,"罢了,再去寻寻看吧。"
而此时的长春宫,陈知画正对着铜镜上药。后背的伤口己经结痂,却比疼痛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是心中的恨意。她望着镜中苍白的脸,轻声道:"小燕子,你以为赢了这一局就能高枕无忧?咱们的戏,还长着呢..."她缓缓将头发盘起,插上一支素银簪子,目光冷得像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