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卿站在沈家老宅的落地镜前，指尖抚过锁骨处那枚珍珠胸针。
这是顾寒声今早让人送来的生日礼物，珍珠在暖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晕，像极了他今早附在她耳边说的话："今晚，我要让所有人看清，谁才配站在你身边。"
宴会厅里己经飘来香槟的甜香。
温玥的身影在镜中浮现时，沈卿卿恰好扣好最后一颗袖扣。
养姐穿着淡粉色的鱼尾裙，发间别着沈家往年送她的翡翠发簪，端着水晶杯的手白得近乎透明："姐姐特意调了莫吉托，加了你最爱的薄荷叶。"她将杯子往沈卿卿手边送了送，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生日快乐，卿卿。"
沈卿卿垂眸看那杯酒。
薄荷的清苦混着朗姆酒的甜，和前世她坠楼前最后闻到的气味一模一样。
她接过杯子的动作极自然，转身时却将酒杯轻轻搁在侍者托盘上："等会再喝，我先去和爷爷说两句话。"余光瞥见温玥的指甲在掌心掐出红痕，她挽住顾寒声的胳膊，后者正慢条斯理擦拭袖扣，见她看来，微微颔首——早有暗卫将酒杯送进了检测室。
晚宴进行到九点，水晶灯将穹顶的浮雕照得发亮。
沈老爷子举着香槟致辞时，沈卿卿的目光扫过台下：宋栖迟在和金融圈的老董碰杯，林云舟握着红酒杯的指节发白，许容与的右手始终插在西装内袋里。
她摸了摸腕间的翡翠镯子，那是顾寒声半小时前替她戴上的，"防着点"，他说这话时，眼底的暗芒比宴会厅的水晶灯更亮。
变故来得毫无预兆。
水晶灯突然熄灭的瞬间，沈卿卿听见顾寒声低咒一声，下一秒就被他压在身后。
金属碰撞的脆响混着宾客的尖叫炸开，有温热的呼吸擦过她后颈——是许容与！
前世他就是用这把改装过的勃朗宁，在她坠楼后往她心口补了一枪。
"卿卿！"顾寒声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紧绷。
他旋身抬脚，精准踢中许容与的手腕，枪声"砰"地炸开，子弹擦着沈卿卿的耳尖打进墙面。
应急灯亮起时，许容与己经摔在三米外的地毯上，西装内袋里的枪滑出来，在地上转了两圈。
全场死寂。
温玥的晚礼服裙角浸着红酒，她扶着椅背的手在发抖；林云舟的额头全是冷汗，正死死盯着许容与；宋栖迟的酒杯"当啷"掉在地上，碎玻璃溅到脚边都没察觉。
"报警。"沈老爷子的声音像敲在冰上，"把枪收起来。"
顾寒声蹲下身，从许容与口袋里摸出个U盘。
他动作极慢，慢到所有人都看清他将U盘插进侍者递来的平板——屏幕亮起的瞬间，温玥突然尖叫着冲过来："不许看！"
但己经晚了。
监控画面里，温玥正将微型监听器粘在沈老爷子书房的花瓶下；转账记录里，她的账户每月收到来自境外的"安家费"；最上面的文件标题刺得人眼睛疼：《关于沈氏集团继承权的干扰计划——温玥身份伪造方案》。
"爷爷。"沈卿卿走到老爷子身边，将顾寒声刚递给她的档案袋打开，"这是温阿姨二十年前的入职记录。
她当年辞职不是因为家里有事，是因为怀了温玥。
而温玥的生日，和您当年失踪的养女只差三天。"她顿了顿，"当年抱错孩子的，是温阿姨。"
温玥突然跪了下来。
她的妆花成一片，指甲深深抠进地毯："你不该回来的！
你死了多好，死了我就是沈家唯一的小姐！"她抬头盯着沈卿卿，眼神像被踩碎的毒蛇，"是我让人在你奶茶里下泻药，是我让宋栖迟拍你和男生的假照片，是我——"
"够了。"林云舟突然吼出声。
他的领带歪在锁骨处，眼眶红得像要滴血，"是我帮你藏了泻药的药瓶，是我教许容与怎么伪造监控，是我..."他踉跄着跪在沈卿卿脚边，"卿卿，我真的没想过要你死，我就是...就是太害怕失去沈家的支持..."
沈卿卿望着这个前世替温玥顶下所有罪名的"哥哥"，喉间泛起苦涩。
她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他颤抖的手背："可你还是做了。"
顾寒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法庭上惯有的冷静："林先生，如果现在配合警方调查，我们可以向法官申请从轻量刑。"
林云舟突然重重磕了个头，额头撞在大理石上的闷响让几个贵妇捂住了嘴："我交代！
温玥的亲妈当年在沈家做保姆，偷换了您收养的刚出生的养女和自己的女儿...她这些年一首在联系当年的接生婆，想彻底销毁证据..."
零点钟声敲响时，宴会终于散了。
沈卿卿站在露台的葡萄架下，夜风卷着玫瑰香扑过来。
身后传来熟悉的雪松气息，一件西装外套轻轻搭在她肩上。
"结束了？"她问。
"才刚开始。"顾寒声的下巴蹭了蹭她发顶，"明天的头条会是'沈家千金生日宴惊现枪击案'，后天会有营销号说你自导自演博关注。"他转身将她圈在怀里，"但没关系，我让人整理了二十年的监控备份，温玥的每一笔转账都有海外势力的影子——"
"寒声。"沈卿卿仰头打断他，眼里有星光在跳，"我是说，我们终于不用再躲躲藏藏了。"
顾寒声的喉结动了动，低头吻上她眉心："下一世，下下一世，我都要站在你身边。"
露台下方，警车的红蓝灯光还在闪烁。
沈卿卿望着远处被带走的温玥，突然笑了："你说，当年那个被换走的沈家养女，现在在哪里？"
顾寒声的手指在她后颈的朱砂痣上轻轻："我让人查了。"他的声音低下来，"她...可能就在云城。"
夜风掀起两人交握的手，翡翠镯子在月光下泛着幽绿的光。
楼下传来警员的呼喝声，而露台上方，星星正一颗接一颗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