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玥的指尖在快递封条上顿了三秒。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晨光透过纱帘落在她脸上，却照不亮眼底的阴鸷。
茶几上的手机还亮着，顾氏官微的兔子表情包刺得她眼球生疼——那是沈卿卿三年前亲手画的，现在被顾寒声堂而皇之挂在官微上，像把淬了蜜的刀，割着她每一寸神经。
"想靠一个吻就赢？"她扯着嘴角笑，指甲终于划开了封条。
泛黄的档案纸簌簌落在大理石桌面上，第一张就是沈家老宅的监控截图：二十年前某个雨夜，穿米色风衣的男人将一个襁褓塞进温玥养母怀里，信封里的美金在镜头前泛着冷光。
温玥的呼吸陡然急促。
档案第二页是出入境记录，养母在她三岁那年频繁往返东南亚，最后一次回国时行李箱夹层里藏着微型监听设备。
第三页的照片让她浑身发抖——那是她十六岁在咖啡馆的背影，对面坐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而她手里攥着的U盘，此刻还锁在公寓保险箱最底层。
"叮——"
手机震动声惊得她差点碰倒咖啡杯。
是宋栖迟的消息："温玥，论坛有人扒出你三年前买凶撞沈卿卿的记录，我...我得自保。"
温玥猛地将手机砸向墙面。
玻璃碎裂声里，她听见玄关传来密码锁转动的轻响。
"温小姐。"
沈卿卿的声音像块冰，顺着后颈滑进脊椎。
温玥转身时，正撞进那双前世最后见过的眼睛——那时沈卿卿站在顶楼边缘，眼里的光碎成星子，说："原来你们早商量好了。"
此刻这双眼睛里结着霜，却比前世多了把火："我给过你机会。"沈卿卿手里捏着份文件，封皮印着"国安局"的烫金logo，"顾寒声调了二十年前的境外资金流向，你养母收的第一笔钱，来自'蓝焰'组织。"
温玥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蓝焰是她这辈子最想抹掉的名字，那个在她十二岁生日时往她手腕烙下图腾的组织，那个用"你不过是被沈家挑剩的弃婴"摧毁她最后一点良知的组织。
"你以为你真是他们的掌上明珠？"她突然笑出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沈老爷子选你当继承人，不过是因为你生辰八字合沈家祖坟的风水。
他们疼你，是怕断了财路！"
沈卿卿的手指在文件上蜷起。
前世温玥也说过类似的话，那时她哭着求宋栖迟解释，换来的是"小卿，你该懂事了"。
现在她看着温玥发红的眼尾，突然想起顾寒声昨夜在她耳边说的话："所有伤害过你的，我都会亲手撕了他们的遮羞布。"
"所以你就联合蓝焰，给我下慢性毒药，让宋栖迟他们以为我疯了？"沈卿卿向前一步，阴影笼罩住温玥，"让他们觉得我配不上沈家，好把继承权拱手让给你？"
温玥的笑容僵在脸上。
档案最底层的验毒报告被沈卿卿抽出来，泛黄的纸张上"铊元素超标"几个字刺得她睁不开眼。
那是前世她买通私人医生伪造的"精神诊断书"，没想到顾寒声连这种尘封二十年的旧案都翻出来了。
"叩叩——"
门被敲响的瞬间，温玥看见沈卿卿眼底闪过一丝冷冽的光。
她转身的刹那，顾寒声带着穿制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西装笔挺，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落在温玥身上时，连空气都降了三度。
"温玥女士，"为首的警官亮出证件，"我们怀疑你与境外组织'蓝焰'有非法联系，请跟我们走一趟。"
温玥想逃，却被两名女警扣住手腕。
她挣扎着看向宋栖迟——不知何时，宋栖迟、林云舟他们全挤在门口，宋栖迟手里还攥着部手机，屏幕亮着录音界面。
"上个月你让我把沈卿卿的行程发给东南亚号码，"宋栖迟喉结动了动，"我录了音。"他抬头时眼眶泛红，"我们...我们都被你当枪使了。"
林云舟突然冲上来，从温玥颈间扯下条项链。
翡翠吊坠摔在地上，里面掉出张泛黄的照片：温玥和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勾着肩，背景是"蓝焰"的标志。
"原来你早把我们卖了。"江玄舟的声音在发抖，他掏出自己的手机，"我这有你和境外账户的转账记录，全给警察了。"
温玥的力气像被抽干了。
她看着沈卿卿走到顾寒声身边，对方自然地将她的手揣进自己衣兜，像护着什么最珍贵的宝贝。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沈卿卿腕间的玉佩闪着暖光——那是顾寒声今早塞给她的定情信物。
"这一世，没人能再伤害她。"顾寒声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敲在温玥心上。
他低头看向沈卿卿时，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漫出来，"包括命运。"
沈卿卿没说话。
她望着温玥被押上警车的背影，前世的画面突然闪回：那时她缩在精神病院的床上，听见温玥在走廊说"沈卿卿疯了，沈家该换继承人了"。
现在她摸着腕间的玉佩，触感温热，像顾寒声昨晚给她盖被子时的掌心。
"看。"顾寒声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
天际线泛起鱼肚白，晨光里"沈氏集团"的鎏金招牌亮得刺眼。
"这一世，我不再是那个被动等死的沈卿卿。"她轻声说，反手握住顾寒声的手。
"而我会一首陪在你身边，首到命运尽头。"顾寒声将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心跳声透过西装面料传来，"对了，今晚沈家老宅有家宴。"他顿了顿，从西装内袋摸出个丝绒小盒，在她眼前晃了晃又收回去，"有些东西，该给你个正式的交代了。"
沈卿卿望着他藏起盒子的动作，耳尖微微发烫。
窗外的风卷起片梧桐叶，掠过"沈氏集团"的招牌，落在她脚边。
叶尖沾着晨露，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极了顾寒声眼尾那颗泪痣——那是前世他替她报仇时，被宋栖迟的刀划的。
这一次，那颗泪痣里，只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