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推进会的会议室里，沈卿卿的指尖在投影仪遥控器上轻点，蓝光在她眼底流转。
陆思远推了推金丝眼镜，将一沓数据报表推到她面前："用户留存率比预期高3%，但渠道成本..."他话未说完，余光瞥见她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的淡影，喉结动了动，又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渠道成本的问题，我让市场部重新核算。"沈卿卿翻到下一页PPT，钢笔在"竞品分析"栏画了个圈，"重点还是用户画像——"她突然顿住，手机在桌下震动，是林子墨发来的截图："卿卿姐，看朋友圈第三条。"
屏幕上是张模糊的照片：落地窗前，台灯暖黄的光晕里，沈卿卿低头改方案，陆思远俯身指着电脑屏幕，两人的影子在玻璃上叠成一片。
配文只有句意味深长的"深夜的孵化室，比咖啡更浓的是...？"
会议室的中央空调突然发出嗡鸣。
沈卿卿垂在桌下的手指蜷起，余光扫过对面的陆思远——他正低头整理资料，发顶的碎发在灯光下泛着栗色光泽，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异样。
"沈总？"助理小周轻唤。
沈卿卿将手机倒扣在桌上，抬眼时眼底己恢复冷冽："用户画像按年龄层细分，下周前给我三个版本。"她合上笔记本，"散会。"
电梯里，陆思远按住开门键："沈小姐，刚才的照片..."
"无关紧要。"沈卿卿侧身避开他的目光，"顾氏的公关团队会处理。"电梯门闭合的瞬间，她看见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像片被风卷着的梧桐叶，晃了晃又沉下去。
顾氏顶楼总裁办公室，顾寒声的钢笔尖在"陆思远"三个字上戳出个洞。
赵铭泽站在落地窗前，汇报声像冰锥："温小姐上月在西季酒店订了包厢，监控显示陆思远提前十分钟到，离开时手里多了个黑色文件袋。"
"查文件袋内容。"顾寒声转动椅身，望向楼下川流的车灯，"冻结他名下所有与顾氏合作的项目。"
"是。"赵铭泽退到门口，又补了句，"林总监说舆论还在发酵，有人开始传...沈小姐脚踏两条船。"
顾寒声的指节抵着太阳穴，那里突突地跳。
前世他也是这样，看着那些污言秽语像蛆虫爬满沈卿卿的墓碑，现在他连让她皱下眉的机会都不给。
"去订今晚的酒会席位。"他扯松领带，"温小姐不是喜欢看戏么？
该她上场了。"
温玥选的咖啡厅在老城区，藤编吊灯晃着暖光。
陆思远推开门时，她正用银匙搅着卡布奇诺，奶泡在匙尖碎成星子："陆老师，要成立自己的基金，光有能力不够。"她从鳄鱼皮包里抽出张支票，"两千万启动资金，只要你..."
"让照片看起来更暧昧。"陆思远坐下，目光黏在支票上，喉结滚动，"值得么？"
"沈卿卿现在是顾寒声的逆鳞。"温玥的指甲划过支票边缘，"你让她疼一分，顾寒声能让你活不成——但你若帮我..."她笑起来，像朵带刺的玫瑰，"两千万只是开头。"
陆思远的手指抠进皮质椅面。
他想起昨晚在孵化室，沈卿卿抬头时眼里的光，像他当年创业失败时，妻子递来的那碗热汤面。
可妻子走后，他己经三年没见过那样的光了。
"我答应。"他抓起支票，纸张发出脆响，"但只能到这一步。"
行业酒会的水晶灯在头顶流转着碎光，沈卿卿端着香槟站在落地窗前，看顾寒声被几个投资人围住。
她知道他在等，等那个"意外"的问题。
"沈小姐！"穿红裙的记者举着话筒挤过来，"听说您和陆老师最近走得很近？
有人拍到你们深夜在孵化室..."
"她是我的人。"
顾寒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低哑的沙砾感。
他的手覆上她的，掌心的温度透过香槟杯传到她腕间。
记者的话筒晃了晃，镜头里映出他绷紧的下颌线："谁敢动她，后果自负。"
闪光灯炸成一片白芒。
沈卿卿望着他西装袖扣下若隐若现的红绳——和她脚踝上那根是一对。
前世他把红绳系在她墓碑前，说"这次换我守着"，现在他真的来了，带着满身的锋芒。
"顾总这是在宣示主权？"有投资人笑着打圆场。
顾寒声将她的手揣进自己口袋，指腹她无名指的婚戒位置："我顾寒声要的人，从来不需要宣示。"他看向人群里脸色发白的温玥，"倒是有些人，该管管自己的嘴了。"
散场时起了雾，车灯在雾里晕成模糊的光斑。
顾寒声把她塞进后座，自己却没坐进来，反而弯腰撑着车门，目光像团烧红的炭："你是不是...喜欢他？"
沈卿卿望着他睫毛上沾的雾珠，突然笑出声。
她伸手勾住他后颈，把他拉进车内："顾总吃醋的样子，比追加两亿投资还好看。"
顾寒声的呼吸乱了。
他扣住她的腰，将脸埋进她颈窝："我不允许任何人觊觎你。
前世我来晚了，这一世..."他的声音闷在她锁骨处，"你只能是我的。"
沈卿卿摸着他后颈凸起的骨节，那里还留着前世车祸时的疤。
她吻了吻他发顶："我也是。"
手机在包里震动，是林子墨的消息："舆论开始扩散，需要启动公关预案吗？"
沈卿卿关掉屏幕，将额头抵上顾寒声的。
雾更浓了，车窗外的霓虹变成一片模糊的彩团，像极了前世她自杀前眼前的光晕。
但这次，她握着他的手，比任何时候都稳。
"明天。"她轻声说，"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沈卿卿，和真正的顾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