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的鲜血如决堤的洪水般从胸口喷涌而出,溅落在那洁白如雪的衣裙上,形成了一朵触目惊心的红梅。这朵红梅在白色的背景下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是对虞清玥生命的一种亵渎。
虞清玥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低头凝视着那支贯穿胸膛的玄铁箭矢。箭尾的黑色翎羽在风中微微颤动,似乎在嘲笑她的脆弱和无力。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随着鲜血的流失而逐渐消逝,身体也变得越来越沉重。
她艰难地抬起头,目光如炬,首首地望向高台之上。在那里,她的堂妹虞清雅宛如一个冷酷无情的刽子手,手持鎏金弯弓,嘴角挂着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那笑容中透露出的冷漠和残忍,让虞清玥感到一阵心寒。
“为何……”虞清玥的嘴唇微微颤动着,宛如风中残烛,发出的声音含混不清,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咽喉。紧接着,几口滚烫的鲜血如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
她的视线逐渐模糊,眼前的世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揉捏扭曲,变得面目全非。唯有那越来越微弱的心跳声,犹如死神的丧钟,在她耳畔不断回响,声声催命。
“只因你本就不该降临于世。”虞清雅的声音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冰冷刺骨,犹如万箭穿心,无情地刺穿她的心脏。“你这个自出生起便被诅咒缠身活不过十八岁的人,有何颜面霸占家族的所有资源?又有何胆量去觊觎那《天医宝典》的无上传承?”
周围的喧嚣声仿佛被一层厚厚的纱幔重重地阻隔开来,变得模糊而遥远,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一般。虞清玥的耳边充斥着各种声音,但她却感觉这些声音都离她好远好远,就像是在梦中听到的一样。
父亲惊恐的呼喊声,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嚎声,还有族人们惊慌失措的面孔,这一切都在她的眼前飞速地闪过,如同褪色的画卷一般迅速黯淡下去。虞清玥的意识渐渐模糊,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仿佛要飘起来了一样。
她的手紧紧地攥住胸前的祖传玉佩,那是父亲昨日才交给她的十八岁生辰礼物。这块玉佩温润光滑,宛如一颗璀璨的星辰,在她的手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它不仅仅是一块玉佩,更是虞氏嫡脉的继承权的象征,代表着家族的荣耀和责任。
虞清玥的手指微微用力,感受着玉佩的温度,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执念:“活下去……复仇……”这是她在坠入永恒黑暗前最后的念头,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在她的心中熊熊燃烧。
剧痛,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铺天盖地地向虞清玥席卷而来。
她突然瞪大双眼,一股强烈的刺痛感从胸口传来,仿佛那支箭矢依然深深地刺穿了她的身体,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灼烧痕迹,就像熊熊燃烧的烈焰,无情地炙烤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虞清玥的呼吸变得异常急促,仿佛每一次吸气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冷汗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源源不断地从她的额头、鼻尖、脖颈滑落,迅速浸湿了她那贴身的衣物。
她的眼前逐渐清晰起来,原本混沌一片的景象如同被一面镜子映照一般,瞬间展现在她的面前。然而,这并不是她所熟悉的虞氏宗族的宴会厅,也没有那些惊慌失措的族人。
取而代之的,是一间完全陌生的喜房,西周的墙壁被涂成了刺目的红色,鲜艳得如同鲜血一般,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和恐惧。
虞清玥缓缓低头,审视着自己的身体。她身上穿着一袭繁复华丽的大红嫁衣,那鲜艳的颜色如同盛开的牡丹,雍容华贵。
嫁衣上用金线绣制的凤凰栩栩如生,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随时都能振翅高飞,翱翔于九天之上。
嫁衣的袖口处,精致的云纹如云雾缭绕,若隐若现,显示出这件嫁衣必定出自宫廷绣坊,其工艺之精湛,堪称稀世珍宝。
而她手腕上戴着的一对翡翠镯子,随着她的动作轻轻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宛如黄莺出谷,余音袅袅,久久不散。
“这是……哪里?”虞清玥茫然地环顾西周,只见周围的一切都显得如此陌生。她的眉头紧紧皱起,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就在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尖锐刺痛像闪电一样在她的太阳穴处炸开,仿佛要将她的头颅撕裂开来。
这剧痛让她不禁发出一声呻吟,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然而,更让她惊恐的是,随着这阵剧痛,无数不属于她的记忆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入,瞬间淹没了她的脑海。
这些记忆片段如同电影一般在她眼前不断闪现,她看到了一个与自己完全不同的人生。
她竟然穿越了!而且穿越到了一个被世人称为“傻疯小姐”的女子身上。
这个女子是镇国公府的三小姐,天生痴傻,时常会疯癫发作。而今日,恰好是她嫁给昏迷三年的摄政王萧慎冲喜的良辰吉日!
虞清玥的心跳在一瞬间仿佛停止了,然而仅仅是一瞬间,她便迅速恢复了平静。这得益于她前世作为家主候选人所接受的严格训练,使得她在面对任何艰难险阻时都能够保持镇定自若。
她冷静地环顾西周,这间婚房布置得异常奢华,然而却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冷清。没有喜娘的欢声笑语,没有宾客的祝福与喧闹,甚至连最基本的喝合卺酒仪式都被无情地省略了。
整个房间里,唯一能证明这是一场婚礼的,恐怕只有她身上那身鲜艳的嫁衣,以及床上静静躺着的那个人了。
虞清玥的目光缓缓落在床上的人身上,他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如纸,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看着他那毫无血色的面容,虞清玥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悯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