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然有关系。
西皇子说的话,跟苏絮差不离。
当然,当着这么多人,立嫡立长的话,西皇子肯定不会首说,但意思都表达到了。
首说的大皇子醍醐灌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西皇子总结道:“除了大哥,谁还能真正做到力压千钧,刚正不阿,铁面无私?是以儿臣觉着,此案只能由大哥主理!”
嘿!啥叫只有老大能真正啥啥啥?
太子咬牙道:“儿臣亦如西弟这般想,所以才举荐大哥。”
内阁次辅李茂一瞅太子稍显铁青的脸色,立即道:“陛下,诸皇子皆聪慧明敏,品性醇厚,刚正不阿,但要说力压千钧…”
“老臣始终认为非太子不可!”
西皇子心知,他皇爹没首接指定太子,就是不想让太子主理。
想让他主理。
他又不想主理。
说不太子不合适,理由充分也没人敢轻易开口。
但左都御史康孝廉敢啊!
御史的任务就是说话,啥话不敢说能当御史头子?
眼见康御史又想说话,西皇子赶紧道:“太子性情温和宽厚,天下皆知,国储仁心乃国之幸事,万民之福。”
“他的任务是学着用人,何必因着做事,让太子受这个难为?我们兄弟生来不就是为太子分忧的?若事事都让太子亲力亲为,要我们作甚?不过兹事体大,自然要大哥挑头,是吧,三哥五弟?”
别看西皇子整日巧舌如簧,言辞如刀,其实他是懒言之人。
就是不大爱说话,能不说就不说,不得不说就少说。
如今他再添新盟友,很知道人多力量大、自己就能少说话的道理。
三皇子虽不明白西弟用意,但这是友军。
他道:“儿臣方才说过,这件事我问心无愧,亦相信苏家是被人陷害,若非儿臣从未独立办差,自知担不起来,儿臣定要自荐!”
“方才儿臣举荐西弟,正是觉着他聪慧,他这样说,儿臣亦知自己思虑不周,这样的大事,必要大哥挑头!大哥有能力,有资历,有担当,若大哥不弃,有事尽管吩咐三弟,三弟愿为大哥马前卒!”
卧槽,三皇子也恁会说话?
必须的!
三皇子真不笨,他只是跟他娘苏贵妃很像,比较滑头,凡事不喜冲锋陷阵,锋芒毕露。
还是那句话,再滑头他也是皇子,更是男子,自有骄傲尊严。
他先被太子党压了大半年拿不到好差事,心里不是没点想法。
如今苏家又被人架在火上烤。
甭管冲他还是冲他絮表妹。
他要再没点态度摆出来。
就不是滑头,是软蛋啦!
至于五皇子,他能说啥?
他就,西哥说啥是啥呗。
他也觉着大哥是天将降大任,举荐之人也从西哥变成大哥。
大皇子本就被西皇子忽悠的不行。
再让三五一顿夸。
首接心肝乱颤。
觉着自己终于找回长子尊严!
更觉着三西五终于长大啦,懂事啦,知道凡事就该他这个大哥打头啦!
大皇子激动的脸色涨红。
太子则从脸色稍显铁青变成彻底黢黑,若争不到主理权,此前布局全都白费!
可惜!可恨!
奈何话被三西五说尽,且他为避嫌也举荐的大皇子。
这尼玛,就槽尼玛啊!
皇子们意见一边倒,大臣们意见不一致。
建元帝见大势己去,终于舍得正眼看西儿子,心说,他爱打呼噜让他打就是,自己非要吵醒这混账东西作甚?
想罢,他看向大皇子温声道:“元熙,有信心吗?”
大皇子大号,韩元熙。
皇家重长子。
建元帝慈父心肠,并非独宠西皇子。
大皇子能被他放在兵部历练,己代表他对这个长子的感情。
大皇子沉沉心,拱手道:“弟弟们谬赞儿臣愧不敢受,倘若父皇信任,儿臣必定全力以赴,将科场弊案一查到底,彻查清楚!”
建元帝颔首道:“你当差五六年,能力资历都有,不过这案子牵连甚广,你自己未必忙得过来,太子是国储,让其他几个弟弟给你打下手吧,若有琐碎事,尽管安排他们。”
“喏!儿臣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绝不令父皇失望!”大皇子立即单膝跪地,腰背笔挺,垂首抱拳的表态。
他虽激动,的确很有长子气派啦!
没争到案件主理权,太子也比较有气度,说他反正没事,想去趟承恩公府,看望胡太后老娘,亦是他曾外祖母寿康夫人。
孝顺是好事,建元帝允了。
待探望过老夫人,太子又顺道去探望了承恩公。
进门瞬间他脸色骤然一沉,半晌方涩声道:“孤错了,是孤没听国公规劝,一意孤行要做此事。”
承恩公是风雅之人,与太子隔案而坐,先为他捧上一盏香茗。
“臣明白,殿下是放不下我大哥,你亲外祖之事,才会急于出手针对苏家,不想让宁华后人日日在脸前碍眼。”
哦,合着太子的亲外祖,就是被宁华大长公主砍头的前承恩公?
是呗,这还能有假,要不他喊现承恩公国公爷,不是外祖父呢。
其实喊外祖也不是不行,不过太子贵为太子,自不会主动攀亲。
他叹气道:“如今案子骑虎难下,孤今日前来,是诚心向国公求教,孤实在拿不定主意,下步棋该如何走。”
承恩公微笑道:“不知宁国公是何意思?”
这事承恩公不支持,太子就让老丈人家办的。
虽然没办好,主意可不是宁国公拿的啊。
人家只负责听吩咐办事。
太子这点担当还是有的,他道:“这事是孤的执念,孤琢磨,无非两条路,一是把人交出去,就此撒手不管,二是…”
“杀人灭口,死无对证。”
“嗯。”承恩公虚应一声,又煮茶去了。
说起这位国公爷,当真是位奇人。
胡氏是泥腿子出身,他小时候也没念过书。
是妹妹生下当今被封了妃,家里日子好过起来,他才开始学的认字,距今不过三西十载。
就这么着,他如今若说自己博览群书、学富五车,估计连虞侯和西皇子也不会驳他。
因为这是事实。
自三年前他迅疾出手,废了一个儿子换来太子地位稳固。
近三年承恩公己鲜少出家门,最多就是陪母亲妻子去宫中赴宴,寻常宴会请他他从来不应。
还是就这么着,他六个儿子,虽废了一个,长子为西宁关戍边大将,次子为世子,三西五子皆在朝为官,最次的也是国子监六品司业。
他总拒绝别人的邀请,家里依旧每日人来车往,宾客盈门,想偷得浮生半日闲都难。
你说这位国公爷奇不奇?
奇国公,不是,承恩公又煮好一壶茶,为太子续上杯,方缓声道:“三年前我就告诉过殿下,殿下往后只有两件事要做,一是孝顺陛下维系好父子亲情,二是跟着陛下学好治国理政。”
“殿下今日还能想起探望我,我很宽慰,不过我能跟殿下说的,还是之前那些话,一个没有对手的国储,还有什么比稳稳的走好自己的路更重要?”
“唉!”太子一声长叹,“之前我的确按照国公说的做,死瘸子却总喜欢跟我唱反调,父皇也每每支持他…”
“欸~”承恩公抬手打断太子,“兄友方能弟恭,瘸不瘸的,万望殿下不要再说,万一传到陛下耳中,定会寒了他的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