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芳斋内,紫薇将密信撕成碎片,纸屑如白蝶般纷纷扬扬落在青砖上。金锁跪在满地狼藉中,捧着刚送来的塞外快报,声音发颤:"格格,蒙古王帐传来消息,昭阳公主身着孝庄太后吉服...吓退了准格尔使团。"
"孝庄太后的吉服?"紫薇踉跄着扶住梳妆台,铜镜映出她扭曲的面容。指尖深深掐进檀木纹理,她仿佛看到小燕子身披九凤吉服,在蒙古王帐中顾盼生辉的模样。那可是三百年间只有科尔沁最尊贵的新娘才能穿戴的圣物,如今竟披在了那个从大杂院出来的野丫头身上!
"她凭什么!"紫薇突然挥臂扫落案上的胭脂盒,丹砂红的粉末溅在宫婢们惨白的脸上,"不过是运气好重生一次,凭什么事事压我一头?连孝庄太后的荫庇都要抢走!"她想起前日在御花园偶遇老佛爷,对方感叹"小燕子在草原倒真有当年孝庄太后的风范",这话如同一根毒刺,至今仍扎在心头。
容嬷嬷尖细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明珠格格这是又在撒泼?"随着珠帘晃动,老嬷嬷拄着拐杖踏入,浑浊的眼中满是轻蔑,"听说昭阳公主穿着吉服,三言两语就打发了准格尔的挑衅。您倒好,躲在宫里摔摔打打,也难怪皇上越发冷落..."
"住口!"紫薇抄起妆奁砸向容嬷嬷,却被对方灵巧躲过。木匣在地上摔得西分五裂,露出暗藏的锦囊——那是紫薇偷偷求来的诅咒符,上面用朱砂写满了小燕子的生辰八字。
容嬷嬷瞥见锦囊,枯瘦的脸上浮起狞笑:"老奴当您转了性子,原来还在搞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她凑近紫薇,浑浊的气息喷在对方脸上,"您以为孝庄太后的吉服是白穿的?整个草原都会把昭阳公主当神佛供着,您这点小伎俩,在祖宗英灵面前,不过是跳梁小丑!"
紫薇后退半步,后背撞上冰凉的宫墙。她突然想起幼时听乳母讲的故事,孝庄太后如何以一介女流平定内乱,如何让蒙古各部俯首称臣。如今小燕子身披吉服,就等于站在了草原最神圣的庇佑之下,而自己,却被困在这红墙之内,连一只蝼蚁都不如。
"格格,五阿哥求见。"宫女的通报声惊得紫薇浑身一颤。她慌忙将诅咒符塞进袖中,对着铜镜整理仪容。当永琪踏入殿内时,看到的是那个温婉贤淑的明珠格格,却不知她藏在广袖里的指甲,早己将掌心掐出了血痕。
"皇阿玛下旨,命你半个月后启程前往准格尔。"永琪将圣旨扔在桌上,目光冰冷如霜,"别再耍那些阴毒手段,若敢在途中生事..."
"五阿哥这是在威胁我?"紫薇突然轻笑出声,泪水却顺着脸颊滚落,"您以为我还在乎?小燕子有孝庄太后的吉服,有蒙古铁骑护佑,而我呢?"她猛地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的红痕,"这里早就千疮百孔了!"
永琪别过脸去,不愿再看她癫狂的模样:"好自为之。"他转身离去时,绣金箭袖扫落案上的诅咒符。容嬷嬷瞥见那抹朱砂红,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看来,紫禁城的这场戏,还远远没有落幕。
而此时的草原上,小燕子正骑着马追逐流星。孝庄太后的吉服被改装成了利落的骑装,九凤纹在月光下泛着神秘的幽光。策棱揽住她的腰,在她耳畔低语:"知道吗?现在整个草原都在说,您是孝庄太后转世。"
小燕子仰头大笑,银铃般的笑声惊起一群鸿雁:"那我可得好好当这个'转世',看哪个不长眼的还敢来招惹!"她握紧腰间的弯刀,眼中闪烁着比宝石更耀眼的光芒。在孝庄太后的荣光下,曾经任人欺凌的小燕子,终于长成了草原上最凶悍的苍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