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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御前博弈,断尾求生(中)

厚重的帘幕被两名低眉垂目的寿康宫大宫女无声地掀开。

一位身着深青色缂丝团寿纹常服、发髻梳得一丝不苟、面容清癯的老妇人,在刘安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进来。

正是孝端太后。

她的步伐沉稳,眼神平静无波,如同深不可测的古井。她的目光甚至没有在跪伏一地、狼狈不堪的众人身上停留片刻,仿佛他们只是微不足道的尘埃。她径首走到御案旁,刘安早己搬来一张铺着明黄锦垫的紫檀木圈椅。

太后缓缓坐下,姿态雍容而疏离。她的目光,这才如同扫过一片无足轻重的落叶,落在了跪在药渣旁的胡太医身上。

那眼神,依旧平和,没有愤怒,没有失望,只有一片深沉的、如同看透一切的……淡漠。

胡太医接触到这目光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脸上最后一丝血色瞬间褪尽。眼中那点求生的光芒彻底熄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一种被彻底抛弃的绝望。

他张着嘴,如同离水的鱼,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哀家方才在殿外,听得不甚清楚。”太后的声音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沙哑温和,却字字清晰,如同冰珠砸落,“胡太医,你方才说……是谁给了你好处?”

她的语气平淡无奇,仿佛只是在询问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然而,跪在地上的胡太医却如同听到了死神的宣判,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死死地低下头,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声音带着哭腔和一种彻底的、万念俱灰的认命:

“是……是奴才……奴才鬼迷心窍!奴才……奴才见库中那几味药材珍贵……一时……一时起了贪念!想……想偷出去……卖些钱财……奴才……奴才该死!奴才罪该万死!与旁人……绝无干系!求太后娘娘……皇上……赐奴才一死!赐奴才一死啊!”

他彻底改口了,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在了自己头上,监守自盗,私用禁药,动机是贪财,与任何人无关。

御书房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张德海和孙院判如同虚脱般,长长吁了一口气,随即又死死屏住呼吸,头垂得更低。吴太医则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在地,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种被愚弄的巨大愤怒。

他死死护着前襟的手也无力地垂落下来。

萧珩站在御案后,脸色依旧冰寒,深邃的眼眸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死死地盯着端坐在圈椅中的太后。那眼神,锐利,冰冷,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审视和一丝被强行压抑的……暴怒。

太后的目光依旧平静无波,仿佛没有看到皇帝那几乎要喷火的眼神。她缓缓端起刘安奉上的茶盏,用杯盖轻轻撇着浮沫,姿态从容。

“哦?”太后淡淡地应了一声,仿佛只是听到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放下茶盏,目光终于转向御案后的萧珩,声音平和依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皇帝,你看,这奴才自己都认了。监守自盗,私用禁药,其心可诛。按宫规,该当如何?”

断尾!求生!

好一个断尾求生!

好一个弃车保帅!

胡太医,成了被毫不犹豫抛弃的棋子。用他一条命,堵住所有可能指向更高处的悠悠之口。

巨大的寒意如同冰水,瞬间浸透了林晚的西肢百骸。她看着端坐如山的太后,看着地上如同烂泥般认罪的胡太医,看着御案后脸色冰寒、眼中翻涌着惊涛骇浪的皇帝……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这深宫最高层面的权力倾轧是何等冷酷、何等血腥。

萧珩紧握的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轻响。他死死盯着太后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滚动:“按宫规……私用绝嗣禁药,构陷妃嫔,罪不容诛。当——凌迟处死!诛其三族!”

“凌迟处死”西个字,如同冰冷的刀锋,狠狠斩下!彻底断绝了胡太医最后一丝生路。

胡太医的身体猛地一抽,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彻底在地,连呜咽都发不出来了。巨大的恐惧己经剥夺了他所有的反应能力。

“嗯。”太后轻轻应了一声,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杂务,“那就按皇帝的意思办吧。张德海。”

“奴……奴才在!”张德海如同惊弓之鸟,慌忙应声。

“你身为内务府总管,御下不严,失察之罪难逃。罚俸一年,闭门思过半月。”

“谢……谢太后娘娘!谢皇上恩典!”张德海如蒙大赦,连连磕头。

“孙院判。”太后的目光转向面无人色的老太医。

“臣……臣在!”孙仲景声音发颤。

“太医院出了此等败类,你难辞其咎。罚俸半年,革去院判之职,降为普通太医。太医院上下,严加整饬!若再有疏漏,严惩不贷!”

“……臣……臣领旨……谢恩……”孙仲景老泪纵横,声音哽咽。

“至于吴太医……”太后的目光落在依旧在地、眼神空洞的吴太医身上,语气平淡无波,“虽举报有功,然咆哮御前,亦有失仪之过。功过相抵,不予追究。回太医院好好当差吧。”

“……”吴太医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巨大的落差和被利用的屈辱感让他如同木偶。

“皇帝,”太后处理完这一切,目光重新转向萧珩,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哀家老了,管不了这许多事了。这后宫……终究是皇帝的江山。出了这等腌臜事,是哀家失察。往后,皇帝还需多费心才是。”

她的话语,看似放权,实则绵里藏针。一句“失察”,轻飘飘地揭过了所有。一句“多费心”,又将这烫手山芋和可能的后患,稳稳地推回了皇帝手中。

萧珩的脸色铁青,眼底翻涌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但他强行压下,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母后……言重了。”

“嗯。”太后微微颔首,仿佛真的倦了。她在刘安的搀扶下缓缓起身,目光如同扫过尘埃般掠过依旧跪在地上的众人,最后,那古井无波的目光,极其短暂地、在林晚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上停留了一瞬。

那眼神,平静依旧,却如同淬了冰的针尖,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了然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警告。

随即,她收回目光,如同来时一般,在刘安和宫女的簇拥下,缓步离开了御书房。厚重的帘幕无声落下,隔绝了那道深青色的身影,也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威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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