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疯了？！” 她失声尖叫，声音带着巨大的恐惧和颤抖！她想抽回手，手腕却被他铁钳般的手死死扣住！
霍砚书因为剧痛而剧烈地喘息着，脸色惨白如金纸，冷汗如同小溪般从额头淌下，高大的身躯摇摇欲坠，几乎全靠身后的书架支撑。
然而，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却亮得惊人！死死地、带着一种沉冤待雪的悲怆和孤注一掷的疯狂，锁住曲婉婉惊骇欲绝的脸！
“疯？”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染血的、近乎惨烈的笑容，“我是疯了……疯到以为能护住你……疯到以为时间能冲淡一切……”
他喘息着，那只染满鲜血、冰冷颤抖的手，却异常坚定地伸向自己西装外套的内袋！动作因为剧痛而显得无比艰难和缓慢！
曲婉婉的心脏狂跳着，几乎要冲破喉咙！她看着他染血的手指颤抖着探入内袋，一种巨大的、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巨手，死死扼住了她的呼吸！他要拿什么？！
终于！
霍砚书从染血的西装内袋里，颤抖地掏出了一张折叠整齐的、边缘磨损、同样沾染了点点暗红色血迹的……传真纸复印件！
他将那张染血的复印件，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力道，重重地、不容拒绝地拍在了曲婉婉握着刀、同样沾满鲜血的手背上！
纸张冰冷的触感和粘稠的血液混合在一起，带来一种令人作呕的滑腻感！
“看！” 霍砚书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一种耗尽生命般的力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碾磨出来，砸向曲婉婉，“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逼死你父亲、逼死曲叔叔的那份最终收购文件！！签的名字到底是谁？！！”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孤注一掷的疯狂和一种深不见底的悲怆！
曲婉婉被他眼中那骇人的光芒和手中染血纸张的冰冷触感慑住！
巨大的惊骇让她下意识地、颤抖着松开了紧握刀柄的手！
“当啷！”
沾满鲜血的拆信刀脱手而出，掉落在厚厚的灰尘里，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她那只被霍砚书鲜血染红的手，此刻却如同被毒蛇咬到般，剧烈地颤抖着，下意识地想要甩开那张拍在手背上的、同样染血的传真纸！
然而，霍砚书那双染血的手，却如同最后的枷锁，死死地按住了她的手，强迫她展开那张被鲜血浸染的纸张！
“看啊！！” 他嘶吼着，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一种即将解脱般的疯狂！
曲婉婉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炸开！
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被命运扼住喉咙的窒息感让她浑身冰冷！
她颤抖着，目光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带着巨大的抗拒和一丝被那疯狂嘶吼震慑的茫然，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落在了那张被强行展开的、染着新旧两种血迹的传真纸上。
纸张的抬头，是冰冷的黑色印刷体：
——霍氏集团关于曲氏实业有限公司资产收购及债务承接的最终协议——
她的目光如同扫描仪，带着巨大的恐惧和恨意，飞快地掠过那些冰冷的、充满了法律陷阱和掠夺意味的条款，掠过那些触目惊心的数字……最终，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地钉在了文件最下方，那个至关重要的位置——
———甲方（收购方）授权代表签字：_____________在那一栏空白处，清晰地签着一个名字。
一个用黑色墨水书写、笔迹带着一种刻意模仿霍砚书凌厉风格、却又在转折处透着一丝女性化扭曲的名字！
一个她同样熟悉、却从未将其与自家悲剧联系起来的名字！
一个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瞬间将她所有认知彻底颠覆的名字！
—— 沈佩蓉！
霍砚书那染血的、冰冷颤抖的手，如同最后的审判之锤，猛地指向那个名字！
他盯着曲婉婉瞬间瞪大到极致、写满巨大惊骇和难以置信的瞳孔，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一种沉冤待雪的悲怆和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玉石俱焚的决绝。
“是她伪造我的签名！
利用霍氏的资源和人脉！
精心策划了这一切！！”
“这一切！都是为了彻底铲除可能支持我的曲家！
为她自己的亲生儿子……铺路！！”
“我……知道得太晚了！找到证据时……曲叔叔己经……”
最后几个字，如同耗尽了霍砚书最后一丝力气。
他高大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猛地一晃，捂着那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重重地、如同山倾般向后倒去！
“砰——！！！”
身体砸在布满灰尘和旧书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鲜血，在他身下的尘埃里，迅速洇开一片刺目的、温热的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