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的灵燕阁飘着桂花香，小燕子握着竹蜻蜓蹲在廊下，试图教南儿和容儿玩儿时，突然一阵恶心翻涌上来。她猛地捂住嘴，踉跄着冲向一旁的铜盆，胃里的酸水呛得眼眶发红。守在廊下的明月惊呼一声，快步上前扶住她颤抖的肩膀：“娘娘这是怎么了？”
“别...别声张...”小燕子虚弱地摆摆手，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秋风吹过她单薄的衣衫，却吹不散心头泛起的涟漪——这种翻江倒海的感觉，还有见不得油荤的症状，与当初怀云儿时如出一辙。她扶着雕花栏杆缓缓起身，指尖无意识着小腹，心跳快得像是要撞出胸腔。
消息比秋风传得还快。当永琰匆匆赶来时，小燕子正歪在软榻上，面前的食盒里摆着清淡的白粥和酱菜，却一口未动。皇帝三步并作两步跨进内室，玄色龙袍扫过门槛，眼底尽是担忧：“怎么突然病了？传太医！立刻传太医！”
“别忙。”小燕子拉住他的手腕，脸颊因激动泛起红晕。她望着永琰紧张的模样，突然想起昨夜他伏案批改奏折时，自己趴在一旁打盹，他悄悄为她披上披风的温柔。“永琰，你还记得...你说过想要个我们的孩子吗？”
永琰一愣，握着她的手骤然收紧。窗外的桂花簌簌落在他肩头，他却浑然不觉，只盯着小燕子亮晶晶的眼睛：“你的意思是...”
“我怕是有喜了。”话一出口，小燕子眼眶瞬间。这些日子看着孩子们嬉笑打闹，她不是没有期待过，可当真的确认这一刻，才惊觉心底藏着如此汹涌的渴望。
永琰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忽然单膝跪在榻前。他小心翼翼地将脸贴在小燕子的小腹上，声音发颤：“是朕的孩子...我们的孩子...”这个在朝堂上令群臣战栗的帝王，此刻却像个孩子般红了眼眶。
消息传遍六宫时，坤宁宫的喜塔腊皇后正对着铜镜簪花。春桃捧着宫报进来，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惊讶：“娘娘，宸皇贵妃有孕了！皇上己下旨，命太医院全力照料，还封了灵燕阁方圆三里为禁地...”皇后手中的玉簪“当啷”坠地，镜中花钿映着她骤然苍白的脸。
而灵燕阁内早己忙成一团。永琰亲自将太医院最资深的太医们召来轮流值守，又命人将整个阁楼重新布置——换下尖锐的菱角家具，铺上厚厚的波斯地毯，连窗棂都换成了雕花软木。小燕子看着他忙前忙后，又好气又好笑：“我又不是瓷娃娃，至于这么夸张吗？”
“怎么不至于？”永琰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你和孩子，是朕这辈子最珍贵的宝贝。”他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掏出个锦盒，里面是枚温润的羊脂玉锁，上面刻着“长命百岁”西个小字，“这是朕命人连夜赶制的，等孩子出生...”他的声音突然哽咽，“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朕要把全天下最好的都给Ta。”
消息传到学士府时，紫薇正在教东儿写字。听闻喜讯，她手中的毛笔在宣纸上洇出一大团墨渍。“快！备车！我要进宫！”她一边吩咐丫鬟，一边翻找出自己最拿手的绣样——那是准备给小燕子孩子的百家衣。
柳青柳红带着金锁和孩子们风风火火赶来时，灵燕阁的院子里己经挂满了红绸。金锁挺着肚子，拉着小燕子的手笑得首抹眼泪：“这下好了！咱们的孩子能一起长大，像咱们当年一样！”柳红则大大咧咧地拍着永琰的肩膀：“皇上可得照顾好格格，不然我们这些老伙计可不答应！”
暮色降临时，永琰屏退众人，独自陪着小燕子坐在廊下。秋虫在墙角低鸣，月光洒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小燕子靠在他肩头，感受着他掌心覆在自己小腹上的温度，忽然轻声道：“永琰，你说孩子会像谁？”
“像你。”永琰低头吻去她发间的桂花，声音里满是憧憬，“像你一样勇敢，一样自由，就算生在皇家，也能活得肆意洒脱。”他望着漫天星辰，握紧了她的手，“等Ta长大，我们就带着Ta去草原，看真正的天地。”
夜风拂过灵燕阁的风铃，清脆的声响里，新的故事正在悄然生长。这座承载着无数爱恨的紫禁城，此刻见证着一对恋人最温柔的期待——关于生命，关于未来，关于那片还未抵达的辽阔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