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镜渊睁开眼时,房间里一片昏暗。
他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做鬼真好,不用上班,不用社交,甚至不用吃饭。只要他愿意,他可以一觉睡到世界末日。
门外传来规律的敲门声。
“哥,”裴玉镜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点笑意,“出来吃晚饭了。”
他一个鬼,也算是过上了生前没过的日子。
他现在经济自由了。
只要他不需要经济,那他想多自由就多自由。
只要没有欲望,他活的可别太开心。
裴镜渊推开门,眼前一片黑暗。
他下意识去摸墙上的开关,手却在半空被另一只手截住。
裴玉镜的掌心冰冷,牢牢包裹住他的手指。
“啪。”
灯光骤亮。
这里被改造成了生日派对现场。
一个足足两米高的蛋糕矗立在中央。
裴父手中也拿着个等比例的小蛋糕。
上面插着亮着电子数字24的蜡烛。
这是他死去的年龄。
裴玉镜站在他身边。
“哥哥,还不错吧,其实有时候我觉得我更适合当哥哥。”
裴玉镜凑近说:“哥哥,下辈子让我当哥哥吧。”
裴镜渊冷笑道:“你怎么不说,下辈子当我爸呢?”
裴玉镜居然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那我岂不是大你太多,君生我己老啊!”
裴镜渊还是很感动,狠狠抱了抱这个混蛋弟弟:“谢谢你。”边说还用脸蹭了蹭他。
而当裴镜渊的脸颊贴上来时,裴玉镜首接愣在原地。
那是一种带着他体温的柔软触感,一下,两下。
三人催着裴镜渊赶紧许愿。
裴镜渊盯着那簇跳动的电子烛火,突然觉得荒谬——生前从未得到的关爱,死后却以这种扭曲的方式实现了。
他闭上眼。
——希望下辈子......
——不要再遇见你们了。
——不过这辈子,就请留在我身边吧,这样的日子我感到幸福。
"吹蜡烛!"周珩枷不知从哪冒出来,手里还拿着个礼花筒,“嘭”的一声炸出漫天彩带。
裴玉镜变魔术似的拿出一个镶满钻石的王冠,在裴镜渊杀人的目光中稳稳戴在他头上:“生日快乐,我的......”他顿了顿,轻笑,“哥哥。”
裴镜渊并没有拒绝。
毕竟,除了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没人记得他生日了。
裴镜渊现在在裴父面前的名字是御恒昼。
万恶的资本主义啊。
裴镜渊顶着那个浮夸的王冠,如坐针毡。
裴玉镜笑着说:“恒昼,我给你准备了个礼物。”
周珩枷看到裴玉镜像变魔法一样从手里变出了个礼盒。
“打开看看。”
——里面是两对梅花耳钉。
坚韧不屈,孤高傲雪。
“恒昼,我觉得你的气质跟梅花比较像,就给你准备了这个。”
裴玉镜戴的是莲花耳钉。
裴玉镜又变出了一个礼盒,送给裴父。
“爸,我不会少了你。”
里面是兰花耳钉。
君子如兰。
三个人很像一家人。
周珩枷可不是一个内耗的人,只要他敢开口,他就敢开口。
“裴玉镜,有没有我的份?咱们也认识很久了。”
裴玉镜笑了笑:“我怎么会忘了你呢?”
周珩枷又眼睁睁看着裴玉镜手上变出一个银色礼盒。
周珩枷笑着说:“裴玉镜,就知道你人好,做人就是地道,我真没白教你这个朋友。”
周珩枷的笑容在打开礼盒后就消失了,一副银闪闪的手铐静静躺在丝绒衬布上。
裴玉镜单手支着下巴,眼底盛满恶作剧得逞的笑意:“怎么不戴上给我们看看?”
裴玉镜歪头,故作疑惑:“怎么?”
“不喜欢?”
“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周珩枷黑着脸把手铐扔在桌上:“裴玉镜,你真是缺大德了!”
“你怎么不自己戴呢?!”
他甚至气得连名带姓地喊。
笑声中,裴镜渊摸了摸耳垂上的梅花。
他突然意识到,这场生日宴,或许才是裴玉镜真正送自己的礼物——
一个永远定格在24岁的、被所有人记住的御恒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