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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血脉迷雾,代价初显

“同心之物……各自凋零……”

云鹤道人飘然远去,那凝重如山岳的八个字却似魔咒般,死死钉在李承昭的心头,每一个字都化作尖锐的冰棱,反复穿刺着他因灵魂虚弱而格外敏感的神经。

他脑海中轰然炸开,那幅被祖母秘藏的传家古画,与苏晚晚照片背景中那惊鸿一瞥却无比熟悉的画角,瞬间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度重叠在一起!

难道,那画便是所谓的“同心之物”?

而“各自凋零”……他猛地回想起每一次灵魂交换结束,回归本体后那种深入骨髓的虚弱与疲惫,尤其是碰触玉佩强行交换之后,那种仿佛生命本源被生生抽走一截的恐怖感觉!

原来,那不仅仅是玉佩的代价,更是他与苏晚晚,正在一同走向枯萎凋亡的征兆么?!

这个认知像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

救她!无论如何,一定要救她!

这个念头从未如此强烈而决绝。

李承昭猛地站起身,眼中布满血丝,他深知此事重大,不能再有丝毫耽搁。

他立刻摒退了所有下人,独自一人来到书房,从最隐秘的暗格中取出数卷泛黄的家族密录。

这些密录,记载着李氏数百年来不为人知的辛秘,其中或许就有关于那位“方外异人”和所谓“契约”或“诅咒”的蛛丝马迹。

灯火摇曳,映照着他凝重而焦灼的面庞。

不知过了多久,又一次灵魂交换突如其来。

苏晚晚(李承昭身)在一阵熟悉的眩晕后,发现自己又站在了那间古朴威严的将军书房。

她揉了揉额角,努力适应着这具身体带来的力量感,以及随之而来的沉甸甸的责任。

近日来,她对这“古代梦境”的记忆愈发清晰,甚至能记起一些李承昭处理军务的细节和习惯。

她踱步到窗边,看着庭院中的练武场,几个士兵正在操练。

不知为何,她今日心情有些莫名的烦躁和不安,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她无意识地哼起了一段旋律,那是她生病前很喜欢的一首现代流行歌曲,曲调婉转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哼着哼着,她忽然停住了。

这段旋律……为何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却又不是源于她自己的记忆?

她皱起眉头,努力回想。

对了,前些日子,她在“李承昭”的日记(其实是李承昭在她日记本上写下的信息)中,看到他提及那位神秘道士曾吟哦过一段古老的歌谣,说与李氏家族的命运息息相关。

当时她并未在意,只当是古人的玄妙之言。

可此刻,她哼出的这段现代歌曲的某个片段,竟然……竟然与她模糊记忆中,李承昭记录下的那段古老歌谣的描述,有几分难以言喻的相似!这让她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寒意与不安,仿佛触碰到了什么禁忌的边缘。

与此同时,现代医院的病房内,李承昭(苏晚晚身)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中艰难地睁开双眼。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具身体的衰败与脆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

苏母正坐在床边,一边垂泪,一边用手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口中低声哼唱着一支不成调的歌谣,试图安抚“她”。

“……莫悲离,莫悲离,魂兮归来……莫相忘,莫相忘,情牵两世……”

那歌谣的调子断断续续,带着浓浓的悲伤与祈求。

李承昭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旋律……这旋律分明就是他刚刚在苏晚晚(李承昭身)那边感受到的、与现代歌曲相似,又与道士所提古老歌谣隐隐呼应的调子!

苏母竟然也在哼唱!难道这支歌谣,竟是苏家的家传之物?

它与李家的血脉诅咒,与这匪夷所思的灵魂交换,究竟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

一股巨大的恐惧与震惊攫住了他,他几乎要失声惊呼,却只能发出几声微弱的呻吟。

苏母连忙擦干眼泪,柔声问道:

“晚晚,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李承昭强压下心中的骇浪,虚弱地摇了摇头。

他知道,他必须尽快弄清楚这首歌谣的来历!

交换结束后,李承昭回到自己的身体,立刻将自己关在密室之中。

道士的话语、苏晚晚哼唱的旋律、苏母的歌谣,像无数碎片在他脑海中盘旋。

他回想起苏晚晚手机里那些玄幻小说中关于“魂修”、“精神力”的描写,又结合道士所言“阴阳逆乱,命数纠缠”,以及古籍中零星记载的“导引之术”。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萌生。

他盘膝而坐,屏息凝神,尝试着按照那些光怪陆离的描述,去“感知”那股与他纠缠不休的“异世之魂”。

起初,他只觉得一片混沌,但渐渐地,当他将所有意念都集中在对苏晚晚的强烈思念与担忧之上时,他竟真的捕捉到了一丝微弱的、遥远的情绪波动——

那是苏晚晚在现代病床上,因病痛而产生的细微的悲伤与绝望。

虽然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

“晚晚……”

他低声呢喃,心中涌起一丝奇异的连接感,这微小的成功,让他看到了些许微茫的希望,也让他更加迫切地想要找到那个神秘的云鹤道人。

这一次,不等道士再次不期而至,李承昭便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主动派人西处寻访。

终于,在一处破败的道观中,他再次见到了云鹤道人。

“道长!”

李承昭开门见山,将自己对“同心之物”的猜测、歌谣的发现以及尝试感知苏晚晚情绪的经历和盘托出,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与恳求,

“晚晚她……她的时间不多了!请道长明示,这灵魂交换的本质究竟是什么?如何才能真正救她?”

云鹤道人静静听完,那双深邃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他长长叹了口气,声音带着一丝悲悯:

“将军痴情若此,贫道亦为之动容。也罢,今日贫道便再泄露一丝天机。”

他顿了顿,神情变得无比严肃:

“将军可知,这灵魂交换,其根本乃是……以命续命。”

“以命续命?!”

李承昭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

云鹤道人缓缓点头:

“不错。那苏姑娘本是阳寿将尽之人,每一次灵魂交换,你进入她的身体,你身上鼎盛的阳气便会如春雨般滋养她枯竭的生机,为她强行续上一丝命数。

这便是为何,她在‘昏睡’之后,身体会有微弱好转的缘故。”

“那……那代价呢?”

李承昭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一个可怕的预感攫住了他。

“代价……”

云鹤道人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代价便是将军你的本源阳气。每一次交换,你都在消耗自己的本源。虽然缓慢,但长此以往,将军你……亦会元气大伤,折损阳寿。那玉佩虽能稳固魂灵,加速交换,却也会加剧这种消耗。所谓‘各自凋零’,便是此理。”

李承昭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像被人生生撕裂一般,剧痛难当!

原来,他每一次感受到的虚弱,都是他生命本源的流逝!

他用自己的命,在为苏晚晚续命!

这个真相,残酷得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苏晚晚在病床上苍白的面容,闪过她日记中那些绝望又坚韧的字句。

片刻之后,他猛地睁开双眼,眼中没有了迷茫,只剩下一种焚尽一切的决绝与坚定:

“道长,我明白了。无论代价是什么,我都要救她!请道长指点,除了‘同心之物’,还有何法可想?”

云鹤道人深深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天道自有定数,非人力可强求。将军,好自为之吧。”

说完,便再次飘然而去,留下李承昭一人在原地,心中翻涌着无尽的痛楚与愈发坚定的救赎之心。

又一次灵魂交换结束,苏晚晚从病床上醒来。

这一次,她感到异常的疲惫,头痛欲裂。

但奇异的是,在她混沌的意识彻底清醒之前,脑海中竟罕见地闪过一个极其模糊、转瞬即逝的记忆片段——古朴的房间,一个身着道袍的模糊身影,还有李承昭焦急而痛苦的声音,似乎在说什么“代价”、“续命”……

那片段如同水汽般迅速消散,快到她根本抓不住任何清晰的细节。

但那种真实感,却像一根针,狠狠刺进她的心底。

“梦……真的只是梦吗?”

她喃喃自语,第一次,对那些光怪陆离的“古代将军梦”的真实性,产生了如此强烈的怀疑与动摇。

她迫切地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只感到一片茫然。

将军府内,李承昭的堂叔李承佑,正听着心腹的汇报。

“……三爷,属下发现,大将军近来行踪诡秘,常常将自己关在书房数个时辰,不许任何人打扰。而且,他还多次秘密翻阅家族禁地中的密卷,对那幅传家古画更是异常关注,甚至派人西处打探一位神秘的游方道士……”

李承佑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哦?沉迷方术,不务正业么?看来,我这位好侄儿,是给我们送把柄来了。继续盯紧他,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一场针对李承昭的阴谋,正在暗中悄然织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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