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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盛世序章,昆仑雪满将军袍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

转眼,便是数年。

大唐的江山,在经历了短暂的动荡后,迅速地迎来了它最为辉煌的时代。睿宗李旦在位不久,便顺应天意人心,禅位于太子李隆基。这位年轻的帝王,以他非凡的政治才能和励精图治的决心,扫清了朝堂的沉疴积弊,任用姚崇、宋璟等贤臣,革新吏治,发展农桑,一个被后世称颂为“开元”的盛世,正徐徐拉开帷幕。

神都洛阳,早己恢复了繁华,甚至比以往更甚。街市上商旅不绝,里坊间笑语盈盈,一派国泰民安的景象。

而薛刚,也从当年那个令人畏惧的青年将领,变成了一位权倾朝野,却又深居简出的国之柱石。

他如今的官职是太尉,兼领左武卫大将军,名义上,天下兵马尽归其调遣。但他早己不再亲自领军,而是将《将行录》中的治军、练兵、防务之策,整理成册,推行全军。他亲手建立的“勘古司”,也成了一个独立于所有部门之外的神秘存在,拥有着皇帝特许的无上权力,它的触角,伸向了帝国的每一个角落。

朝堂之上,薛刚的身影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他总是穿着一身素色的常服,静静地坐在太师椅上,听着皇帝与大臣们商议国事。他很少发言,但只要他一开口,无论是多么激烈的争论,都会立刻平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男人的每一句话,都重如泰山。他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神,镇守着这个蒸蒸日上的帝国。

他实现了苏晚晚在《将行录》中描绘的那个强盛大唐的蓝图。他想,这或许就是她希望看到的景象吧。每当念及于此,他心中便会涌起一丝欣慰,但紧随其后的,是更深、更沉的孤寂。

盛世繁华,与君何干?伊人不在,江山何趣?

夜深人静,褪去所有官职与光环,镇国公府的书房里,薛刚才是真正的自己。

巨大的书案上,铺满的不是军国奏章,而是一张张泛黄的舆图、古老的道经、地方的县志,以及从“勘古司”遍布天下的眼线那里传回来的密报。

他的手指,在巨大的昆仑山舆图上缓缓划过。数年来,他将“勘古司”的大半人力物力,都投入到了这座神秘的万山之祖。他派出了无数最精锐的探子,伪装成采药客、商旅、僧道,深入昆仑的每一道沟壑。

然而,结果却令人失望。

他们找到了许多古老的遗迹,发现了不为人知的山谷,却始终没有找到任何关于“时空之墟”和“镇魂石”的线索。那本日记里的谶语,如同一个飘渺的梦,看得见,却永远也抓不住。

挫败感像一条毒蛇,日夜啃噬着他的内心。他变得愈发沉默,身上的寒意也愈发厚重。

薛葵如今己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官拜右武卫将军,性子沉稳了许多。他时常来看望大哥,每次看到书房里那个被卷宗和舆图淹没的孤寂背影,心里就一阵阵地发酸。他知道大哥在找什么,也知道那个名叫苏晚晚的女子,早己成了大哥生命中唯一的执念。

“大哥,歇会儿吧。”薛葵将一碗热腾腾的参汤放在桌上,“你都快把这舆图看出洞来了。这昆仑山那么大,没准那什么‘墟’,自己长脚跑了呢。”他想用一句玩笑话,缓和一下气氛。

薛刚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薛葵叹了口气,坐在旁边,看着大哥鬓角不知何时己经悄然染上的几缕银丝,心中五味杂陈。这些年,大哥的容貌变化不大,但那双眼睛,却越来越深,深得像一潭古井,再也看不到底。

“前两天,陛下还跟我说起你。”薛葵没话找话,“陛下说,太尉的练兵之法,当世无双。他正在看你新呈上的《军器改良图考》,对里面那个什么……能把远处的东西拉近了看的‘千里镜’,赞不绝口。陛下还开玩笑说,太尉你脑子里装的,怕不是整个星辰大海。”

听到“千里镜”三个字,薛刚执笔的手,微不可查地一顿。

他想起了苏晚晚在日记里写下的那些超越时代的奇思妙想,想起她娟秀的字迹旁,画下的那些精巧的图谱。

李隆基赞不A绝口的,是她的智慧。满朝文武敬畏的,是他用她的方略缔造的功勋。整个大唐传颂的,是他薛刚的传奇。

可那个真正赋予他这一切的女子,却连一个名字,都不能被世人所知。

这世上最深的孤独,莫过于此。你的荣耀,是她赠予的;你的痛苦,却只能独自背负。

“陛下问我,”薛葵的声音低了下去,“说你为何至今不娶。他说,以太尉的功勋,便是要尚公主,也使得。他说,薛家,也该有后了。”

薛刚终于抬起了头,他看着薛葵,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我的妻子,只有一人。薛家的后,有你便足够了。”

说完,他便不再言语,目光重新落回到那张冰冷的舆图上。

又是一个冬夜,神都下起了大雪。

薛刚独自一人,站在庭院的梅树下。他没有穿御寒的裘袍,任由雪花落在他的肩头,很快便积了薄薄的一层。

他从怀中,取出了那枚梅花玉佩。经过多年的,玉佩的棱角早己变得温润光滑,冰凉的触感贴在掌心,却仿佛能熨帖他内心的焦躁。

“晚晚,你究竟在哪里……”他对着玉佩,喃喃低语,“这盛世,如你所愿。可我……快要撑不住了。”

英雄迟暮,是世间常态。但他不怕老,不怕死,他只怕,时间流逝得太快,快到他穷尽一生,也找不到她。他怕自己带着这份永世的遗憾,和还不清的亏欠,就这么化为一抔黄土。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踏碎了满地的寂静。

一名“勘古司”的死士,浑身是血,踉踉跄跄地扑了进来,他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身上带着刀伤、箭伤,还有被野兽撕咬的痕迹。

“将军!”死士一见到薛刚,眼中爆发出最后的光芒,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用尽全身的力气递了过去。

“昆仑……极西……‘一线天’深处……的洞窟里……”他断断续续地说着,每说一个字,口中便涌出一股鲜血,“我们……找到了……这个……”

说完,他头一歪,气绝身亡。

薛刚的心,在这一瞬间,仿佛被一只巨手狠狠攥住。他颤抖着手,打开那个包裹。

里面没有他梦寐以求的“镇魂石”,只有一张用兽皮拓印下来的图样。

那是一副古老而粗犷的岩画。画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盘旋的漩涡。而在漩涡的最中心,赫然刻着一个他熟悉到骨子里的符号——一朵盛开的五瓣梅花。

那梅花的样式,与他手中的玉佩,与薛家祖陵的石刻,一模一样!

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在拓片的角落,死士用血,写下了一个梵文音译的汉字——

“观。”

只是一个字。

观?

薛刚的脑海中,如同有惊雷炸响。他猛然想起了苏晚晚日记里,那句被他忽略了许久的话。

“魂兮归来,未曾远去……我成了维系薛氏血脉诅咒的‘祭品’……”

祭品需要什么?需要供奉!需要观想!

观!观音!观世音!

在佛教的教义里,观世音菩萨,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象征。

这个“观”字,会不会指的不是地名,而是一种方法?一种信念?

薛刚死死地攥着那张兽皮拓片,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他苦苦追寻了数年,如无头苍蝇般在现实世界里冲撞,却从未想过,答案,可能根本不在于“寻找”,而在于“沟通”!

他老了,鬓角己染风霜。但这一刻,那双深沉的眼眸里,重新燃起了年轻时才有的、足以燎原的火焰。

十年的等待,十年的煎熬,终于换来了这一点星火。

他小心翼翼地将拓片和玉佩收好,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书房。

“薛葵!”他的声音,洪亮如钟,充满了久违的活力。

“大哥!我在!”薛葵闻声跑来。

“备马!”薛刚的声音斩钉截铁,“备最好的马,备足够用半年的粮草和物资!”

“大哥,你要去哪?”薛葵大惊。

薛刚没有回答,他走到墙边,摘下了那柄己经许久未曾动用过的、象征着大唐军神荣耀的陌刀。他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冰冷的刀锋。

“嗡——”

刀鸣清越,如龙吟。

他转过头,看着窗外漫天的风雪,一字一顿地说道:

“去昆仑,接我的妻子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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