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望着小燕子与傅恒相携离去的背影，手中的茶盏微微晃动，温热的茶水在盏中荡出细密的涟漪。她忽然想起，傅恒正是己故孝贤皇后的幼弟，当年那个总爱跟在皇后身后、粉雕玉琢的孩童，如今己成长为能在战场上浴血拼杀的铮铮男儿。更重要的是，他竟对这野路子出身的还珠格格动了真心。
“容嬷嬷，”太后轻唤一声，“去把皇上请来，就说哀家有要事相商。”
待乾隆匆匆赶来时，太后正对着孝贤皇后的画像出神。画中女子温婉端庄，眉目间皆是贤淑之气，恍惚间，竟与记忆里那个总爱缠着自己撒娇的弟妹重叠。
“皇额娘，您找儿臣何事？”乾隆见太后盯着画像，心中微动，不由放轻了语气。
太后转过身，神色凝重：“弘历，你可知傅恒与小燕子的事？”
乾隆微微一怔，随即点头：“朕有所耳闻。傅恒这孩子，向来沉稳，能让他动真心的人不多。只是小燕子……”他眉头微皱，“到底出身不明，与傅恒身份悬殊。”
“哀家倒觉得，这未必不是件好事。”太后缓缓道，“傅恒乃孝贤皇后的亲弟弟，若能与小燕子修成正果，也算是亲上加亲。况且，小燕子虽出身低微，但这些年在宫里的表现，哀家都看在眼里。她率真善良，又有股子韧劲，不失为傅恒良配。”
乾隆沉思片刻，道：“皇额娘所言极是。只是，这身份……”
“这便是哀家找你来商议的缘故。”太后目光坚定，“小燕子自幼无父无母，被你收为义女封了还珠格格。但她终究缺一个名正言顺的出身。哀家想着，不如将她过继到孝贤皇后名下。如此一来，她便是长春宫嫡女，与傅恒也算是门当户对。”
乾隆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欣慰之色：“皇额娘思虑周全。孝贤皇后一生贤德，却早早离世，未能看着子女长大。若能将小燕子过继到她名下，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
商议己定，乾隆即刻下旨。诏书传遍六宫：还珠格格小燕子，聪慧善良，特过继于孝贤纯皇后名下，赐姓富察氏，封为和硕端敏公主，择吉日与御前侍卫傅恒完婚。
消息传来，漱芳斋一片欢腾。小燕子捧着诏书，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皇祖母和皇阿玛对我太好了！我终于有了真正的家！”她转头看向傅恒，破涕为笑，“以后，我就是你的嫡公主啦！”
傅恒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眼底满是温柔：“不管你是还珠格格，还是端敏公主，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那个会冲我笑、会跟我闹的小燕子。”
而此时的永寿宫，陈知画攥着碎成两半的玉镯，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怎么也没想到，原本稳操胜券的局面，竟会因为太后的一念之间彻底扭转。嫉妒与不甘在心中翻涌，她暗暗发誓：小燕子，咱们的账，还没完……
大婚那日，紫禁城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小燕子身着凤冠霞帔，在傅恒的搀扶下缓缓步入礼堂。当两人交拜天地时，慈宁宫里，太后望着远处的喜庆景象，眼角泛起了欣慰的笑意。她知道，自己这一次的决定，不仅成全了一对有情人，更让孝贤皇后在天之灵得以慰藉。
永寿宫的青铜香炉冒着袅袅青烟，陈知画盯着手中断成两截的羊脂玉镯，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碎玉尖锐的棱角划破掌心，血珠渗出来，在素色绢帕上晕开刺目的红梅。窗外传来小太监们搬运喜绸的喧闹声，喜庆的红绸掠过宫墙，却照不进她阴暗的眼底。
"凭什么......"她喃喃自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不过是个山野丫头，凭什么能成为长春宫嫡女，风风光光嫁给傅恒？"记忆中昨日宣旨时的场景不断闪回——小燕子跪在乾清宫，眼中的光芒比凤冠上的东珠还要璀璨，而傅恒站在阶下，望着小燕子的眼神像是捧着稀世珍宝。
大婚当日，太和殿的红烛将整个紫禁城映得如同白昼。小燕子踩着金线绣着并蒂莲的喜靴，被傅恒小心翼翼地牵着手。当赞礼官高喊"夫妻对拜"时，慈宁宫里的太后望着远处浮动的灯火，眼角泛起泪光。她轻抚着孝贤皇后的画像，低声道："容音，你看，傅恒成家了。"
而此刻漱芳斋内，小燕子却偷偷把明月和彩霞拉到角落，发髻上的珍珠流苏随着动作轻晃："快！把御膳房新做的荷花酥和冰镇荔枝打包，我要给容嬷嬷送去！"
"格格，这是要做什么？"彩霞睁大眼睛，将精致的点心往食盒里摆放。
小燕子眨了眨眼，狡黠地笑："皇阿玛和皇祖母给了我新身份，我自然也要去看看旧故人。容嬷嬷是皇额娘最信任的人，有她在，那些腌臜心思可近不了静心苑的门！"
雕花食盒很快装满，上面还压着小燕子亲手写的字条。容嬷嬷接过食盒时，眼角的皱纹都笑成了菊花："公主放心，老奴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会把东西送到娘娘和十二阿哥手上！"她压低声音，"倒是那个陈知画，最近总在静心苑附近晃悠......"
"我就是防着她呢！"小燕子哼了一声，往食盒里又塞了块枣泥酥，"嬷嬷路上当心，千万别让不相干的人碰了这食盒。"
容嬷嬷提着食盒匆匆往静心苑而去，暮色中的宫道蜿蜒如墨。刚转过长春宫旧址，便见一抹粉色身影从树后闪出来。陈知画发髻微乱，裙摆沾着草屑，强笑着伸手："嬷嬷留步！这食盒看着沉甸甸的，我帮您......"
"让开！"容嬷嬷猛地侧身，食盒上的流苏扫过陈知画的手背，"皇后娘娘的东西，也是你能染指的？"她加快脚步，铜烟杆敲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陈知画望着容嬷嬷远去的背影，眼底翻涌着怨毒。她悄悄摸出袖中沾着药粉的帕子，突然提起裙摆追了上去。
静心苑内，乌拉那拉皇后正教十二阿哥临摹字帖。窗棂漏进的夕阳为她素色的衣衫镀上金边，容嬷嬷气喘吁吁地闯进来："娘娘！端敏公主送东西来了！还有封信......"
"快打开瞧瞧。"皇后放下毛笔，目光落在食盒最上层的信笺上。小燕子歪歪扭扭的字迹跃然纸上：皇额娘，永璂弟弟，这些点心可好吃啦！等过些日子，我带傅恒来看你们！
十二阿哥欢呼着去抓糕点，却突然传来踹门声。陈知画踉跄着跌进来，妆容花乱，哭喊着扑到皇后面前："娘娘救命！小燕子她派人追杀我，还说要抢十二阿哥的皇位......"
"住口！"容嬷嬷举起铜烟杆，"你当皇后娘娘是三岁小儿？公主是什么样的人，娘娘心里清楚得很！"
皇后望着陈知画慌乱的眼神，又低头看着手中带着温度的信笺，终于冷笑出声："陈姑娘，你这戏码，留着去哄三岁孩童吧。容嬷嬷，把人赶出去！从今往后，静心苑不许此人踏入半步！"
陈知画被拖出静心苑时，听见里面传来十二阿哥的笑声。她望着漫天晚霞，指甲深深抠进掌心——这场争斗，她绝不会善罢甘休。而此刻太和殿内，傅恒正小心翼翼地掀起小燕子的红盖头，烛火映着两人交握的手，将誓言烙进彼此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