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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高层陷阱

警车碾过警局大院的减速带时,林默喉结动了动。

副驾驶座上,苏瑶的白大褂被空调吹得掀起一角,露出她口袋里那份验尸报告的边角——和他内袋里的名单隔着半米空气,像两根绷紧的弦。

"张主任今天没去省厅培训。"苏瑶突然开口,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车门,"我早上在食堂看见他了,打了两份红烧肉。"

林默的指节抵在车窗上,玻璃凉意透过警服布料渗进皮肤。

他想起仓库里那面线索墙,张主任的照片就贴在"二零零八·六·一六"时间轴最末端,照片边缘被红笔圈了七道,像个张着嘴的陷阱。

纪委办公室的门开着,却飘出股陈久的茶叶馊味。

张主任正背对着门整理文件,藏青衬衫后背洇着汗渍,听见脚步声转身时,镜片后的眼睛猛地缩成两粒芝麻。

"林队?"他的手在文件堆里虚按两下,钢笔"啪嗒"掉在地上,"不是说...说省厅要调阅近三年的违纪案卷?"

林默没接话。

他把名单拍在张主任面前时,注意到对方后槽牙咬得腮帮鼓起——和仓库监控里王海撕毁证据前的微表情一模一样。

张主任的指尖刚碰到名单边缘,苏瑶突然伸手按住他手背。

她的指甲修得短而齐整,此刻却在张主任手背上压出五个白印:"张主任,您最好先确认下日期。"

办公室里的挂钟"咔嗒"走了半圈。

张主任的喉结上下滚动,名单纸页在他发颤的指缝间窸窣作响。

当他的目光扫过"张宏"两个字时,钢笔帽"当啷"掉进垃圾桶,惊得窗外的麻雀扑棱棱撞在玻璃上。

"这...这是伪造的!"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林默,你知不知道诬陷同僚是什么罪?"

林默退后半步,让过张主任撞过来的肩膀。

他望着对方撞开虚掩的门,走廊里的穿堂风灌进来,吹得名单在桌上翻卷,恰好露出最末一行——"张宏,收受境外资金三百万"的字迹被红笔加粗,像道正在淌血的伤口。

"现在你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苏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不知何时戴上了橡胶手套,正捏着张主任刚才碰过的钢笔,"他擦了三次鼻尖,左眼皮跳得频率和说谎时一致。"

林默摸出烟盒又放下。

他望着走廊尽头张主任狂奔的背影,想起父亲录音里那句"局里有狼"——原来这匹狼,早就在纪委的位置上啃食着真相。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时,他正站在电梯间。

苏瑶的手悬在电梯按钮上方,突然顿住:"是匿名号。"

林默接起电话,电流杂音里混着变声器的尖锐:"别再查了,否则后果自负。"

"后果?"林默的拇指着电梯金属壁上的划痕,"十五年前我爸查'影子'时,你们也这么说过吧?"

对方沉默了三秒。

电梯"叮"的一声开门,穿堂风卷着苏瑶的白大褂下摆灌进来,林默听见电话里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和仓库外技术科警车的鸣笛,频率一模一样。

"今晚十二点,"变声器突然压低,"你家楼下的老槐树会记住你的选择。"

电话挂断的瞬间,苏瑶的手重重按在电梯关门键上。

她盯着林默发白的指节,想起三年前爆炸案后,他也是这样攥着她的手腕,说"我要查到底"。

"回局里住。"她说,声音里裹着冰碴,"我让小周把你办公室的折叠床换套新被褥。"

林默摇头。

他望着电梯镜子里两人交叠的影子,想起仓库里那份病历上的"影子"二字——原来真正的影子,从来不是藏在黑暗里,而是跟在光的脚边。

"我得回家。"他说,"有些东西,得当面还给他们。"

夜色漫进警局大院时,林默的车停在了老家属楼下。

楼道声控灯坏了两盏,他摸黑往上走,第三层台阶的裂缝里卡着半截烟蒂——和王海常抽的"红塔山"一个牌子。

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他听见屋里传来极轻的响动。

不是风声,不是老鼠,是皮鞋底蹭过木地板的摩擦声——和仓库监控里王海手下踩碎玻璃时的频率,分毫不差。

林默的手按在腰间,那里本该别着配枪。

他想起今天早上苏瑶翻他抽屉找手套时,说过"你这枪套该换了,皮子都开裂了"。

此刻枪套里空荡荡的,却比任何时候都沉。

门"吱呀"推开的刹那,客厅的灯突然亮了。

林默望着茶几上被翻得乱七八糟的相册,最上面那张照片里,年轻的林建国抱着小林默站在老槐树下——照片背面,父亲用钢笔写的"六·一六 平安"西个字,被人用刀划成了碎片。

窗外的老槐树沙沙作响,月光透过枝桠,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晃动的阴影。

林默弯腰捡起一片照片残片,指尖触到背面的刀痕时,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

他望着窗外那辆疾驰而去的黑色轿车,把残片放进内袋,和名单、病历贴在一起。

夜色里,某个角落的手机屏幕亮起,一条短信发送成功:"目标己归家。"

客厅吊灯在头顶晃出昏黄光晕,林默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几乎要漫到被翻乱的相册上。

他弯腰捡照片残片时,后颈突然掠过一阵冷意——那是危险逼近的首觉,比任何警报都尖锐。

"砰!"

实木茶几轰然倾倒的瞬间,林默侧身撞向墙面。

黑影从阳台跃下的风声擦着他耳际,金属棍砸在刚才他站立的位置,在地板上迸出火星。

他借着撞墙的反作用力旋身,看清袭击者穿着黑色连帽衫,右手握着截钢筋,左手腕有道蜈蚣似的旧疤——和仓库监控里王海手下"刀疤"的特征完全吻合。

"林队长挺能躲啊?"刀疤咧嘴笑时,露出缺了半颗的门牙,"王哥说了,留口气就行。"

林默的后背抵着冰凉的墙,视线扫过散落在地的相册。

父亲照片上的刀痕像道伤口,刺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弯腰抓起一片带棱角的玻璃碎片,指腹被划出血珠,痛感反而让神经更紧绷:"王海给了你多少?

够不够买你这条命?"

刀疤的瞳孔缩了缩,钢筋横扫过来。

林默矮身躲过,玻璃碎片划向对方手腕。

血珠溅在他警服前襟,腥味混着相册里老照片的霉味钻进鼻腔。

刀疤吃痛后退两步,左手下意识去捂伤口——就在这时,林默看清了他衣领下露出的金属反光。

那是枚警徽。

不是普通的胸牌,是缀着编号的执勤徽章。

银质表面刻着"江都市警03-712",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像根刺扎进林默眼底。

他想起今早张主任撞开纪委办公室门时,胸前的徽章也是这个制式。

"谁给你的?"他的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石头,"张宏?

还是更高层的?"

刀疤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突然从裤袋里摸出个黑色物体,林默瞳孔骤缩——是电击器。

电流声刺啦响起的刹那,他抬腿踹向对方膝盖,趁刀疤踉跄时扑上去,手指死死扣住对方后颈的徽章。

金属边缘割破他掌心,血滴在徽章编号上,把"712"染成暗红。

"操!"刀疤挥拳砸向林默太阳穴,两人滚倒在翻乱的相册上。

老照片被压得吱呀作响,林建国的笑脸在混乱中忽隐忽现。

林默咬着牙拽下徽章,转身用玻璃碎片抵住刀疤咽喉:"说,你们渗透警局多久了?"

"去死吧!"刀疤突然暴喝,右手的电击器重重砸在林默耳后。

剧痛让他眼前发黑,松开手的瞬间,刀疤连滚带爬冲向阳台。

林默撑着地板想追,却听见楼下传来急刹车声——是苏瑶的银色捷达。

"林默!"

撞门声比喊叫声先到。

苏瑶穿着白大褂冲进来时,发梢还滴着夜露,左手举着强光手电,右手握着从车上顺来的扳手。

刀疤刚翻上阳台栏杆,被手电光刺得眯起眼,扳手擦着他脚踝砸在墙上,溅起墙皮碎屑。

"敢动他试试!"苏瑶的声音带着平时没有的锋利,她扑过去拽住林默胳膊,这才发现他警服前襟全是血,"你受伤了?"

"不是我的。"林默抹了把嘴角的血,目光锁定刀疤消失的方向。

楼下传来汽车疾驰的轰鸣,他攥紧手心里的警徽,金属边缘在掌心里压出深痕,"苏瑶,他戴的是..."

"我看到了。"苏瑶的手指在发抖,却还是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物证袋,"先处理伤口。

局里刚下了通知——"她顿了顿,从包里抽出份文件拍在茶几上,封皮上"停职通知书"三个字刺得人眼疼,"你被停职了,涉嫌滥用职权,私自调查同僚。"

林默的呼吸顿住。

他盯着文件上的红章,想起张主任今天在纪委办公室的慌乱,想起匿名电话里变声器的警告。

原来他们不仅要堵他的嘴,还要抽走他的身份——让他连查案的资格都没有。

"跟我走。"苏瑶扯着他往门外拽,"我在老城区租了间安全屋,房东是我师父的战友,绝对可靠。

刚才来的路上,我让小周查了徽章编号——"她回头看他,目光里有压抑的怒火,"03-712,属于三年前殉职的交警陈立。

但陈立的徽章早就在爆炸案里烧没了。"

林默跟着她下楼时,夜风卷着槐树叶扑在脸上。

他摸出内袋里的照片残片,父亲的字迹隔着布料贴着心口。

远处传来警笛声,不是技术科的车,是巡警车——他们来得真及时,刚好能"发现"停职刑警的"暴力抗法现场"。

安全屋的钥匙塞进他手心时,苏瑶的指尖还带着刚才握扳手的温度:"凌晨三点,我会把陈立的档案送到你楼下的报亭。

记住,别信任何穿警服的人。"

夜色更深了。

林默站在安全屋窗前,望着楼下路灯投下的树影,掌心里的警徽还沾着血。

远处有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车窗摇下条缝,烟头的红光明灭——像双在黑暗里盯着他的眼睛。

他摸出手机,给苏瑶发了条消息:"影子,该见光了。"

屏幕亮起又熄灭的瞬间,他看见窗外树影里,有个身影闪进了旁边的胡同。

那身影的手腕上,有道蜈蚣似的旧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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