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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漏洞追踪

林默的皮鞋跟叩在警局走廊的瓷砖上,发出急促的声响。

他右手始终攥着那枚U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掌心的汗把金属外壳浸得温热。

十分钟前他在黑市外拦下一辆出租车时,司机被他脸上的烟灰和烧焦的衣领惊得差点踩错刹车,他只说了句“市公安局”,便将脸转向车窗外——霓虹灯在他眼底投下细碎的光斑,却掩不住眼底翻涌的暗潮。

“苏瑶在技术科?”他冲进大厅时,值班的小王刚要打招呼,被他劈头问得一怔。

“在!刚做完3号案的尸检报告——”

话音未落,林默己经拐进楼梯间。

他的战术靴踩得台阶咚咚响,后颈还粘着未拍净的炭灰,经过走廊时,几个路过的警员下意识侧身,连询问的话都咽了回去——他们太熟悉队长这副模样:瞳孔收缩成极细的线,下颌绷出冷硬的弧度,那是猎物出现时的狼。

技术科的门虚掩着,苏瑶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温度传感器的数据偏差不可能是自然波动,老陈,你再调一遍……”

林默推门的动作带起一阵风,吹得桌上的文件哗啦啦翻页。

苏瑶抬头,镜片后的瞳孔微微收缩——她见过林默浑身是血从案发现场回来,见过他熬三天三夜后眼尾泛红,却从没见过他此刻的模样:黑色战术服前襟被烧出几个洞,袖口还沾着焦黑的木屑,额角有道浅淡的血痕,混着烟灰像道深色的疤。

“什么东西?”她摘下橡胶手套,起身接过他递来的U盘。

“黑市交易的数据存储器。”林默扯了扯领口,烧焦的布料刺得脖子发痒,“赵刚本来要交给上线,被我截了。”他停顿两秒,喉结滚动,“里面可能有十五年前我爸案子的线索。”

苏瑶的手指在U盘上顿了顿。

她知道林默的父亲——林正川,十五年前在追逃时坠楼,现场被定性为意外,但林默查了十年,抽屉里的旧档案袋边缘都磨得起了毛。

她没说话,转身将U盘插进电脑,荧光屏的冷光映得她侧脸更白。

键盘敲击声在狭小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林默倚着墙,目光紧紧锁在屏幕上。

当“医院安保系统漏洞日志”几个字跳出来时,他的手指猛地蜷起,指节抵在墙上:“市立医院?”

“最近三个月的漏洞记录,包括防火墙补丁延迟、权限越界访问……”苏瑶滚动鼠标的手突然顿住,“看这个时间点——上个月17号凌晨2:14,有人用李娜的账号登录了监控中心后台。”她侧头看他,“李娜是医院信息科的,负责安保系统维护,上星期我去医院取样本时还见过她,挺谨慎的一个人。”

林默的手机在此时震动。他扫了眼来电显示,按下接听键:“说。”

“队长,李娜被我们带过来了。”小王的声音带着点紧绷,“她听说我们查安保系统,整个人都抖得厉害,现在在2号审讯室。”

林默的目光从屏幕上收回,落在苏瑶发顶的一缕碎发上——那是她熬夜时总爱用手指卷的位置。

他伸手替她压了压,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你继续分析,我去会会李娜。”

2号审讯室的单向玻璃映出李娜的影子。

她坐在铁椅上,后背挺得笔首,却掩饰不住膝盖的轻颤。

林默推开门时,她猛地抬头,眼眶发红:“警察同志,我真的没泄露信息!就是……就是上个月17号我值夜班,实在太困了,没及时改登录密码……”

“所以有人用你的账号登录了后台。”林默拉过椅子坐下,身体前倾,目光像把刀,“能进医院信息科的,都是签过保密协议的。你说只是疏忽?”

李娜的手指绞着衣角,指节泛白:“我……我那天喝了杯咖啡,可能被下了药?早上起来头特别疼,密码本就放在桌上……”她突然哽住,眼泪啪嗒啪嗒掉在警服前襟,“我知道这是失职,可我真的没通敌!我女儿还在医院住着,我怎么可能……”

林默的呼吸一顿。

他记得上星期在医院走廊见过李娜——她抱着保温桶,头发乱蓬蓬的,跟护士求了半天才被允许进病房。

此刻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喉结随着抽噎上下滚动,倒不像是装的。

“你女儿什么病?”他突然问。

李娜愣住,抬头时睫毛上挂着泪珠:“白血病……要骨髓移植,可匹配的骨髓……”她声音低下去,“需要钱。”

林默没再追问。

他站起身时,李娜突然抓住他的袖口:“警察同志,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如果有人用我的账号做了坏事,那、那可能是……”她咽了口唾沫,“可能是张敏。她是住院部的保洁员,总在信息科门口晃,说想找轻松点的活……”

走廊的荧光灯有些晃眼。

林默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刚要回技术科,余光瞥见转角处有个身影。

那是个穿蓝布工装的女人,帽檐压得很低,正假装擦墙,却用余光偷偷瞄他。

“张敏?”他出声。

女人浑身一震,快步走过来。

林默这才看清她的脸——面色惨白,嘴角有块青肿,像是被人打过。

她塞给林默一张纸条,压低声音:“地下停车场B3,今晚十点。”说完转身就跑,工装下摆被风掀起,露出脚踝上一道紫红色的勒痕。

林默展开纸条,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像是用左手写的。

他捏着纸条回到技术科时,苏瑶正对着显微镜皱眉。

“怎么了?”他问。

苏瑶抬头,镊子尖夹着那张纸条:“边缘有残留的氰化物结晶。”她推了推眼镜,目光沉下来,“张敏递纸条时,可能被人用浸过毒药的东西威胁过。”

林默的手指在桌面敲了两下。

窗外的月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割出明暗交错的纹路。

他望着纸条上的“地下停车场B3”,喉结动了动——今晚十点,那里会有什么?

是陷阱,还是线索?

技术科的挂钟滴答作响。

苏瑶的手机突然亮起,屏幕上是张模糊的监控截图:黑市爆炸前,二楼窗口闪过的阴影,正抬手按动遥控器。

她放大截图,阴影的手腕处有块刺青——是朵残缺的曼陀罗。

林默的呼吸陡然一滞。

他摸出钱包,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年轻的林正川搂着个穿皮夹克的男人,那男人的手腕上,同样纹着朵残缺的曼陀罗。

苏瑶用镊子尖在纸条边缘轻轻刮过,显微镜下的结晶在冷光中泛着幽蓝色。

在寂静的技术科里,她的呼吸声格外清晰——三个月前在毒贩窝点发现的氰化物样本,其晶体形态与此刻所见一模一样。

“林默。”她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两度。

正在翻找医院监控记录的男人立刻转过身来,战术靴在地面上发出极轻微的摩擦声。

他俯身时,烧焦的战术服袖口扫过她的手背,那带着余温的触感让她想起半小时前他冲进技术科时身上还未消散的焦糊味。

“是氰化物。”苏瑶推了推下滑的眼镜,“剂量不大,但足以让接触者的皮肤溃烂。张敏递纸条时,手应该是被浸过毒药的东西抵住了。”她用指节敲了敲显微镜载物台,“边缘的压痕是指甲掐出来的,说明她当时在强撑着。”

林默用拇指着纸条边缘的褶皱。

张敏脚踝上的勒痕突然在他眼前闪现——那道紫红色的印记从工装裤脚蔓延到小腿,像一条扭曲的蛇。

他想起她塞纸条时颤抖的指尖,想起她压低的帽檐下泛青的嘴角,所有细节串联起来:“她被控制了。”

“不止如此。”苏瑶调出张敏近一周的医院门禁记录,红色标记在屏幕上跳动,“昨天凌晨两点,她本应该在住院部打扫,但监控显示她进了信息科储物间,半小时后出来时,怀里多了一个黑色塑料袋。”她点击放大画面,塑料袋一角露出银色金属——那是李娜用来装密码本的防水袋。

林默后槽牙咬得生疼。

他抓起桌上的执法记录仪,转身时带倒了苏瑶的马克杯,深褐色的咖啡在文件上晕开,像一块凝固的血。

“我去调B3停车场的监控。”

技术科的电脑键盘被敲得噼里啪啦响。

林默输入日期范围时,指腹在“上月17号”上停顿了一下——那正是李娜账号被盗用的时间。

在监控画面加载的三秒钟里,他听见自己的心跳撞击着肋骨,像敲在铁皮桶里的闷响。

画面跳出来的瞬间,他的瞳孔剧烈收缩。

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背对着摄像头,右肩微微抬起,像是在递东西。

对面接东西的人侧过脸,虽然只露出半张下颌线,但林默认得那道从耳后延伸到脖颈的伤疤——是赵刚,三天前在黑市交易时被他追得撞翻摊位的线人。

“拉近。”苏瑶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鼠标滚轮缓缓转动。

连帽衫男人的手腕突然进入画面,一道深褐色的印记在皮肤下若隐若现——那是一朵花瓣残缺的曼陀罗,和监控截图里引爆黑市的阴影手腕上的刺青,以及父亲旧照片里那个穿皮夹克男人的刺青,一模一样。

“十五年前。”林默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擦过金属,“我爸追的那个‘老鬼’,他的线人说过,老鬼手下有个‘曼陀罗’小组,每个成员都纹着这个。”他抓起桌上的配枪,枪套扣环崩开的脆响让苏瑶吓了一跳,“B3停车场,今晚十点,张敏约的时间。”

苏瑶按住他要扯防弹衣的手。

她的指尖还带着显微镜的凉意,按在他腕间跳动的脉搏上:“这是个陷阱。”

“我知道。”林默反手握住她的手,拇指蹭过她无名指上常年戴橡胶手套留下的浅痕,“但赵刚三天前本该死在黑市爆炸里,现在却在医院和曼陀罗成员交接——他们需要医院的安保漏洞做什么?”他松开手,防弹衣的金属搭扣咔嗒一声扣上,“李娜的账号能改监控权限,张敏能接触信息科,他们在掩盖什么?”

苏瑶的手机此时震动起来。

她扫了眼屏幕,是小王发来的消息:“张敏的女儿在儿童病房,半小时前被转去了ICU,主治医生说像是被注射了过量镇静剂。”

林默的下颌绷得像一条锋利的线。

他抓起桌上的纸条,纸张在指缝间发出细微的撕裂声:“他们在逼张敏当诱饵。”他转身走向门口,又突然停住,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银色的定位器,“如果十点我没联系你,定位器在我战术服第二颗纽扣里。”

技术科的挂钟指向九点西十。

林默站在地下停车场B3入口,潮湿的霉味钻进他的鼻腔。

手机屏幕亮起,是一条匿名短信:“你的时间不多了。”

他的拇指悬在“回复”键上,最终按下关机。

台阶下的阴影里传来细微的电子音,像是某种仪器启动的嗡鸣。

林默摸出战术手电,光束扫过墙面时,在消防栓后面照出半截黑色电线——顺着电线往前,尽头是一辆银色面包车,后车门虚掩,露出半台银色设备的金属外壳。

他的呼吸骤然加重。

十年前父亲坠楼现场的照片突然闪回——警戒线外,有个穿皮夹克的男人背对着镜头,手腕上的曼陀罗刺青在阳光下泛着青。

电子音突然变调,像是某种频率被调整到了峰值。

林默握紧配枪,脚尖碾碎脚边的玻璃渣。

在碎片飞溅的脆响里,他听见面包车后舱传来熟悉的金属摩擦声——那是赵刚调试信号干扰器时,总爱用螺丝刀敲设备外壳的习惯。

九点五十八分。

林默的影子被手电光拉得老长,投在面包车的后车门上。

门内传来一声低咒,是赵刚的声音:“再调两格,等那警察进来——”

光束骤然熄灭。

黑暗中,林默的手指扣住扳机。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混着干扰器的嗡鸣,像擂在战鼓上的点兵令。

十点整。

地下停车场的声控灯突然全部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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