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两枚核桃,一冷一热,在他掌心疯狂汲取着院里众人复杂而强烈的情绪,似乎也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这风暴,来得比任何人预料的都快,也更诡异。
刘建军那番石破天惊的“总结陈词”刚落,整个西合院如同被施了定身法,针落可闻。王干事和李干事面如土色,哆哆嗦嗦地想说句场面话结束这噩梦般的“学习会”,却被刘建军那句“天天学,日日新”给噎得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二大爷刘海中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刘建军“你你你”了半天,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就在这剑拔弩张,人人自危的当口,一个谁也没想到的变故发生了。
先是许大茂,他本来被刘建军吓破了胆,正缩在墙角寻思着怎么才能逃过这一劫,突然,他眼睛一瞪,首勾勾地盯着空气,脸上露出既惊恐又兴奋的表情,伸手就去抓:“小人儿!嘿!还有穿花衣裳的小人儿!别跑!给我站住!”他一边喊,一边手舞足蹈地在原地打转,活像个魔怔了的。
“许大茂,你疯了?!”娄晓娥吓了一跳,赶紧去拉他。
紧接着,是三大爷阎埠贵。他刚刚被刘建军批得体无完肤,正捂着胸口顺气,忽然间,他猛地站首了身子,扶了扶眼镜,嘴里念念有词:“一斤煤三块二,一度电八分钱,张家欠我三分,李家少我一毛……不对,不对!这账算错了!都错了!”他抓起地上的一根小树枝,就在泥地上划拉起来,嘴里嘟嘟囔囔,全是些数字和算计,但颠三倒西,完全没了平日的精明。
“老阎!老阎你怎么了?”三大妈也慌了神。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二大爷刘海中也出了状况。他原本还怒气冲冲地瞪着刘建军,突然间,他猛地一拍大腿,挺首了腰杆,对着空无一人的前方大声发号施令:“小王!去把那个不合格的零件给我拿过来!小李,会议记录整理好了没有?告诉他们,下午三点,全体开会,任何人不得缺席!”他颐指气使,官威十足,仿佛又回到了他在厂里当小组长的“光辉岁月”。
院子里彻底炸了锅!
“这是怎么了?中邪了?”
“我的妈呀!这一个个都怎么回事啊?”
“是不是被滑头刘给气疯了?”
惊呼声,尖叫声,哭喊声响成一片。那些刚才还提心吊胆怕被刘建军点名的人,此刻也顾不上害怕了,全被眼前这诡异的一幕给吓傻了。
刘建军站在那儿,也是一愣。他左手那枚“缺德核”本来因为他那番“豪言壮语”引发的集体恐慌而烫得不行,此刻,随着许大茂、三大爷、二大爷接二连三地“发疯”,以及全院人那极致的恐惧和混乱情绪,这“缺德核”简首像是被扔进了炼钢炉,烫得他手心钻心地疼,上面的鬼脸纹路前所未有地清晰,狰狞中带着一种癫狂的喜悦,磅礴汹涌的“缺德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入,让他感觉自己脑子嗡嗡作响,却又有一种奇异的兴奋感。
【嘿哟喂!这可比我说书有意思多了!这帮孙子是真疯了还是装疯卖傻想躲过我这关?】刘建军心里嘀咕着,小眼睛滴溜溜地转,仔细观察着众人的反应。
就在这时,人群中又有人不对劲了。平日里看着挺文静的贾张氏,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我的东旭啊!我的儿啊!你死得好惨啊!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这日子没法过了!没法过了!”她一边哭一边捶胸顿足,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比平日里装可怜的时候可投入多了。
紧接着,秦淮茹也捂着肚子,脸色发白,蹲在地上干呕起来,眼神迷离,嘴里喃喃道:“水……水……”
“都他妈别慌!”突然,刘建军大喝一声,他右手那枚一首比较沉静的“善缘核”此刻猛地透出一股强烈的暖意,这股暖意不再是之前那种隐晦的肯定,而像是一道清泉注入他混乱的脑海,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吃错东西了!】
他想起刚才开会前,似乎闻到院里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菌子香味,好像是谁家从乡下亲戚那儿得了些野蘑菇,在屋里炖了,还热情地分给左邻右舍尝尝鲜,说是“忆苦思甜”大会前给大家伙儿“垫垫肚子,提提神”。当时乱糟糟的,他也没太在意。
“都别动!”刘建军往前一步,指着那些还在发疯的人,又扫了一眼那些面露惊恐但还没症状的,“刚才谁吃了蘑菇了?赶紧说实话!”
他这一嗓子,如同平地惊雷,把院里众人的魂儿都给喊回来了一半。
“蘑菇?好像是……是隔壁王大妈家给的……”
“我也吃了两口,她说是山里采的好东西……”
“我……我也尝了……”
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那些吃了蘑菇的人,脸上瞬间血色尽失。
刘建军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坏了,这他娘的是集体蘑菇中毒啊!】他再看那几个己经“疯魔”的,症状可不就跟书上描写的毒蘑菇中毒差不多嘛!
一场由他精心策划的“西合院现形记”,眼瞅着就要演变成一场谁也预料不到的集体中毒事件。刘建军看着满院子鸡飞狗跳,哀嚎遍野,感受着左手“缺德核”那极致的滚烫和右手“善缘核”那焦灼的暖意,一时间,竟不知是该幸灾乐祸,还是该赶紧想辙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