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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蜂骸

林岩在柴油机的轰鸣声中醒来。船舱顶棚的霉斑组成模糊星图,与岩洞壁上的抓痕惊人相似。他试图翻身时,发现腰间晶斑己被纱布缠绕成茧蛹状,渗出淡金色黏液。

"你父亲在日记里写过这个。"苏青禾的烟嗓混着柴油味飘来。泛黄的笔记本摊在锈蚀的甲板,某页边缘画着只六眼蜂巢,下方批注潦草如咒文:「大宁河古法养蜂人,饲血晶者寿三百,然每逢朔月蜕皮如蛇。」

船身突然倾斜,林岩撞见舷窗外诡异的青绿色江水。成片蜂尸浮在水面,每只尾针都闪着血晶碎芒。更远处,十二座铁锈色蜂箱悬于绝壁,蜂蜡顺着岩缝淌成钟乳石状。

"这是哪儿?"他的声音带着晶斑共鸣的金属颤音。苏青禾的白大褂换成靛蓝苗服,银项圈压着锁骨处的绷带:"你睡了三天,足够开发商把望夫岩炸成采石场。"

柴油机熄火时,林岩听见某种古老语言的吟唱。船夫赤脚踏上甲板,脚踝纹着三眼蜂图腾,手中竹篙刻满镇邪符咒。当竹篙指向东岸峭壁,林岩看见父亲常戴的渔夫帽卡在蜂箱间,帽檐凝结着沥青状血块。

"不能碰蜂箱。"苏青禾的银镯突然升温,在舱板烙出焦痕,"1937年德国考察队偷走半块蜂脾,整艘船的人烂成白骨蜂巢。"她翻开父亲日记的某一页,泛黄照片上赫然是同样的悬棺蜂箱,背景里举着火把的人群穿着昭和时期军装。

船夫用竹篙挑起个陶罐。腐臭蜂蜜涌出的刹那,林岩腰间的晶斑剧烈抽搐——罐底沉着半枚青铜残片,纹路与他掌心伤痕完美契合。苏青禾的瞳孔收缩成针尖:"这就是你父亲找的钥匙。"

大雾突至。蜂箱群传出某种巨型昆虫振翅的轰鸣,林岩的晶斑突然与青铜残片共鸣震颤。船夫惊恐地跪倒,竹篙在船头敲出傩戏鼓点。当浓雾中浮现出九层蜂巢巨塔的虚影时,苏青禾突然将日记本按在他伤口上。

"读第七页批注!"她的银项圈正在熔化成液态。林岩在剧痛中辨认出父亲的字迹:「寅时三刻血晶现,子午相交蜂后眠,切记不可...」后半句被血渍浸染,只余半个星象符号。

柴油机重新轰鸣的瞬间,蜂巢虚影如泡沫溃散。林岩的视网膜残留着恐怖画面:每个蜂格都嵌着具干尸,那些凹陷的面容竟与景区游客神似。苏青禾夺回日记本时,某张夹页飘落——是母亲抱着襁褓中的他站在望夫岩前,背后岩壁刻满锁链状符咒。

"掉头!"船夫的竹篙突然折断。林岩看见青绿江水泛起血丝,成群的六眼蜂尸正组成箭头指向西岸。在那里,龙腾置业的挖掘机正在崖顶架设定向爆破装置,红色警示旗与蜂尸的血晶尾针同样刺目。

苏青禾将青铜残片浸入蜂蜜罐:"这是洗剑潭底那柄剑的护手。"当裹住残片时,林岩突然听见母亲的声音在脑内炸响:「阿岩快逃!」声波震得蜂尸群集体转向,如同被无形蜂后操控的卫兵。

船体开始渗水。林岩在摇晃中抓住半截缆绳,发现绳芯掺着血晶丝线。苏青禾撕开船板夹层,露出成捆的昭和时期军用炸药,引信己被蜂蜜腐蚀成蜂巢状。

"你父亲不是第一个找到钥匙的人。"她将青铜残片嵌入炸药箱的锁孔,"但他是唯一活着带回蜂毒血清的。"当残片转动时,林岩看见锁芯内壁刻着星图——与父母卧室天花板上的夜光贴纸如出一辙。

爆破警报突然响起。西岸崖顶升起黄色烟幕,龙腾置业的无人机群如秃鹫盘旋。苏青禾将蜂蜜罐砸向江面,六眼蜂尸瞬间化作血色萤火虫群。在诡异的幽光中,林岩看清江底沉着无数青铜残片,它们组成巨大的牢笼轮廓,而笼中阴影正在撞击枷锁。

船夫发出非人的尖啸。他的皮肤皲裂脱落,露出皮下蠕动的蜂蛹群。苏青禾拽着林岩跳江时,最后看到的是船体炸裂的火光中,那些昭和炸药竟绽放出蓝色蜂巢状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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