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画踏入紫禁城那日，宫墙内外皆是银装素裹。她身着月白织金斗篷，鬓边斜簪着一支珍珠梅花钗，在搀扶下迈过宫门时，眼波流转间满是怯生生的温婉。老佛爷握着她的手不住赞叹："瞧瞧这娴静模样，倒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儿。"这话正巧被路过的燕宁听见，她与紫薇对视一眼，轻轻嗤笑一声——前世的教训还历历在目，这等故作柔弱的把戏，她岂会再上当？
第二日请安，燕宁特意换上一身正红旗装，领口绣着的金线飞燕在晨光中熠熠生辉。她蹲身行了个标准的福礼，声音清亮："孙女儿给老佛爷请安。"紫薇亦跟着行礼："孙女儿见过老佛爷。"两人起身时，余光瞥见知画垂手立在老佛爷身侧，绞着帕子的手指微微发白。
"听闻陈家姑娘擅书画？"燕宁笑意盈盈，"正巧钟粹宫新得了套《芥子园画谱》，孙女儿想邀妹妹一同品鉴，不知老佛爷可允？"老佛爷颔首应允后，知画才福身行礼，声音怯生生："谢格格垂青，臣女自当奉陪。"这副柔弱姿态惹得令妃在旁帮腔："到底是还珠格格大气，肯提携后进。"燕宁不动声色地扫过令妃眼底的算计，将冷笑藏在恭敬的神色里。
午后的钟粹宫暖阁茶香西溢。知画望着铺开的宣纸，指尖悬在笔架上迟迟未落。"妹妹可是为难？"燕宁托腮而坐，语气关切。知画眼圈一红："在家时只学过粗浅技艺，恐入不了格格的眼。"
"不妨事。"燕宁起身研磨，"就画幅雪中红梅吧。"话音未落，雪球突然跳上案几，拍翻墨砚。墨汁在宣纸上晕染开来，知画惊呼着去捡帕子。燕宁却不慌不忙掏出锦帕，擦拭雪球爪子："这畜生调皮，妹妹莫怪。"
知画望着毁掉的宣纸，眼泪在眼眶打转："是臣女不中用......"哽咽声引来匆匆而至的永琪。五阿哥见状脱口而出："燕宁，你怎能......""五阿哥这是何意？"燕宁抱紧雪球，目光扫过永琪身后的小太监，"不过意外罢了。倒是五阿哥擅闯内宫，莫非想重蹈鄂容安的覆辙？"
永琪涨红了脸，辩解声被老佛爷的到来打断。燕宁立刻蹲身行礼："都怪孙女儿没看好雪球，扰了老佛爷清净。"她转向知画，神色诚恳："妹妹若不嫌弃，改日我赔你十张宣纸。"
知画咬着唇福身谢过，眼底却闪过恼意。这精心设计的局竟被轻易化解，还让燕宁落得大度美名。老佛爷看看燕宁，又看看低头作委屈状的知画，最终叹道："都是自家孩子，莫要伤了和气。"待众人散去，紫薇从屏风转出赞叹："姐姐这招以退为进实在高明！"燕宁轻抚雪球，望向窗外风雪："她们既想入局，我便陪她们下好这盘棋。这紫禁城的规矩，我怕是还没学透呢。"寒风卷着残雪扑打窗棂，却吹不散钟粹宫内愈发坚定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