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学大考当日，乾清宫前的白玉阶被晨光镀上一层金芒。燕宁身着公主吉服，八团龙纹在织锦缎上若隐若现，十二幅飘带随着步伐轻扬，将两侧皇子皇女的衣摆都衬得黯淡几分。她经过紫薇身侧时，瞥见对方攥着帕子的指尖发白，袖口还沾着连夜苦读留下的墨渍。
"今日考题，以边塞战事为题，论述御敌之策。"乾隆话音刚落，令妃便掩着帕子笑道："听闻端敏公主与战将军颇有渊源，想必对策早己成竹在胸？"话里藏刀的意味让满座哗然，紫薇的睫毛猛地颤动。
燕宁却只是盈盈福身，声音清亮如击磬："儿臣以为，兵者诡道，战北辰将军能屡战屡胜，靠的并非蛮力。"她展开一幅手绘的西北地形图，竟是用当年从荷包中掉出的残页补全的，"此处玉门关隘，看似天险，实则可引水灌之。"
当她提及如何利用沙漠风向火攻时，战北辰坐在武将席上，握着酒盏的手骤然收紧。八年前那个翻墙的小贼，竟将他随口与人讨论的战术记到如今？而乾隆望着地图上精准的标注，龙颜大悦："好！不愧是朕的端敏公主！"
轮到紫薇作答时，她捧着《孙子兵法》的手微微发抖。"臣女认为，当以仁治军......"话未说完，令妃便打断道："纸上谈兵罢了！燕宁公主连沙盘推演都做出来了，你却只会背古书？"
紫薇的眼眶瞬间通红，突然将书卷掷于地："若只靠奇谋诡计，不顾将士死活，即便胜了又如何？当年葛尔丹之乱，多少百姓流离失所，难道这些不比战术更该铭记？"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字字铿锵，"臣女虽无巧思，但求无愧于心！"
殿内陷入死寂。乾隆着扶手，想起近日户部呈递的西北灾民事宜，神色微动。燕宁望着激动的紫薇，忽然上前一步："皇阿玛，紫薇妹妹心系苍生，这份仁善才是治国根本。儿臣愿将策论与她同署，共得头名。"
这一举动惊得众人倒吸冷气。令妃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万万没想到燕宁竟会主动让出风头。而老佛爷却捻着佛珠颔首："端敏有容人之量，紫薇心怀悲悯，皆是我大清之福。"
当夜的钟粹宫，雪球卧在燕宁膝头打盹。她望着窗外的弯月，轻抚着案上的兵书。容嬷嬷端来银耳羹，忍不住道："格格今日为何要让着紫薇？"
"因为我看得懂她眼底的不甘。"燕宁将地图小心收起，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令妃想让我们斗个两败俱伤，可她忘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小算计不过是跳梁小丑。"她的目光落在远处延禧宫的灯火上，"而且......真正的战场，从来不在这张考卷上。"
与此同时，永和宫内，紫薇捧着并列头名的诏书，泪水滴在"明珠格格"西字上。她终于明白，燕宁不是敌人，她们要对抗的，是更深的宫墙，和更狠的人心。而令妃撕碎了手中的密信，在黑暗中咬牙切齿——这场较量，她输得彻底，却也让她明白了，想要扳倒燕宁，必须用更狠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