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宫内的鎏金香炉冒着袅袅青烟,令妃攥着翡翠护甲的手指关节发白,望着跪在青砖上的紫薇,眼底翻涌着嫉恨与不满。案上刚送来的内务府文书还摊开着,"固伦端敏公主"六个烫金大字刺得她眼眶生疼。
"你看看你!"令妃突然将文书摔在地上,惊得腊梅手中的茶盏险些落地,"就连燕宁那个从街头捡来的义女,都能被皇上册封为固伦公主!你倒好,虽顶着明珠格格的名号,可这'和硕'与'固伦'之间的差距,隔着的是嫡庶云泥!"
紫薇的身子剧烈颤抖,额角几乎要贴上冰凉的地砖。她何尝不知这其中的分量?固伦公主乃皇后嫡女的尊荣,是后宫所有皇女梦寐以求的封号,如今却落在了半路杀出的燕宁头上。"额娘息怒,"她声音发颤,"是女儿无用,没能讨得皇阿玛欢心......"
"欢心?"令妃冷笑一声,踩着花盆底步步逼近,裙裾扫过满地狼藉的文书,"燕宁不过是皇后手里的棋子,能有今日全靠皇后算计!可你呢?跟在本宫身边这么久,连个封号都争不来!"她突然抓起紫薇的手腕,护甲在对方皮肤上压出红痕,"你忘了你进京寻父的初衷?忘了你娘在济南苦等的模样?"
紫薇的眼泪夺眶而出,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初入宫时的战战兢兢,认亲时的波折重重,还有无数个挑灯苦读礼仪的夜晚。可无论她如何努力,在皇阿玛眼中,她始终比不过被皇后精心雕琢的燕宁。"女儿不敢忘......"她哽咽着,"只是皇阿玛心意难测,女儿实在......"
"住口!"令妃猛地甩开她的手,转身时撞翻了妆奁,胭脂水粉洒了一地,"你若有燕宁一半的狠劲,也不至于任人踩在头上!如今战北辰求娶,皇上给了她固伦公主的体面,往后她嫁入将军府,更是如虎添翼!"她抓起铜镜砸向地面,碎片飞溅间,映出她扭曲的面容,"而你呢?若再不争气,迟早要被赶出宫去!"
角落里的金锁实在看不下去,壮着胆子跪行几步:"娘娘息怒!格格这些日子日日苦学满语骑射,就连老佛爷寿宴上的诗词,都是格格......"
"本宫何时准你插话了?"令妃一记眼刀扫过去,吓得金锁浑身发抖,"主仆都一样没用!"她抚着胸口坐下,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明日宫学大考,你若不能压过燕宁,就别再来见本宫!"
深夜的永和宫,紫薇对着孤灯擦拭眼泪。腊梅捧着件披风进来,见主子红肿的双眼,心疼道:"格格别听娘娘的气话,您的才学大家都看在眼里......"
"可皇阿玛看不到。"紫薇苦笑,展开泛黄的家书,母亲娟秀的字迹在烛光下忽明忽暗,"娘说,要我在宫里站稳脚跟,可如今......"她突然攥紧信纸,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明日大考,我一定要让皇阿玛看到我的本事!就算做不成固伦公主,也要让所有人知道,明珠格格不是任人欺凌的!"
与此同时,钟粹宫内的燕宁正对着新赐的公主服发愁。雪球在绣着金线鸾鸟的裙摆上打滚,她却无心逗弄。"容嬷嬷,"她望着铜镜中头戴九凤衔珠冠的自己,"这固伦公主的封号,看似风光,实则是把双刃剑啊。"
老嬷嬷为她披上白狐大氅,叹息道:"娘娘早就料到令妃不会善罢甘休。明日大考,怕是有场硬仗要打。"
燕宁轻抚过护甲上的猫眼石,唇角勾起冷笑:"来就来吧。若想踩着我往上爬,先问问我的箭答不答应!"窗外寒风呼啸,将她的话卷入沉沉夜色,而紫禁城的新一轮较量,己然在月光下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