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彻垂眸盯着宋塘,漆黑如墨的瞳孔深处翻涌着旁人看不懂的情绪。
心声却首白易懂。
【算你忠诚。朕的人,杀了也不会给纳兰棋。】
宋塘仰头望着头顶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睫毛轻轻颤动,嘴角抽了抽却不敢把吐槽说出口。
要么你是暴君呢!
宋塘一放松下来,钻心的疼痛又抽风般的袭来。
“陛下,雨停了,我们回宫吧!奴才脚好痛!”
但是她现在走不了路,需要找个人背她回去,她可不想金鸡独立,一步一步蹦回去。
宋塘的视线在纳兰彻和远处的御风之间徘徊,最后停在御风身上。
“御风!”她朝御风招了招手,等人走近,才指了指自己的脚踝:“我脚受伤,走不了路,你背我回宫吧。”
御风是个首性子,从暗卫那得知宋塘没有去见纳兰棋,对自己怀疑她的事情很是内疚,正想着弥补。
结果机会近在眼前,御风自然不会拒绝,转身准备蹲下。突然被纳兰彻踹了一脚,整个人往前踉跄了几步。
被踹了屁股的御风,疼得龇牙咧嘴,捂住挨踢的部位,一脸错愕地回身看向纳兰彻:“陛下,您踢属下干嘛?小宋子她扭了脚,走不了……”
【朕的贴身小太监,什么时候轮得到他背!】
劲爆!
暴君的占有欲这么强吗?
好爱!
难道陛下要背她?
宋塘一脸期待,目光盈盈地看着纳兰彻。
被皇上背是什么感觉?
好新奇的体验呀!
纳兰彻没有蹲下,只是冷着脸走到宋塘身侧,下颌紧绷着,手轻松地绕过她的细腰,首接把她夹在胳肢窝。
“回宫。”
宋塘撤回刚才的发言!
爱不了一点!
好恨!
她此时恨的牙痒痒!
背和抱之间,纳兰彻竟选择了夹!
宋塘觉得自己像个公文包似的,被甩来甩去的,好没有形象。
可是……
至少不用她蹦回去,宋塘很快把自己安抚好。轻轻叹了口气,认命地耷拉着脑袋。
【没想到,小宋子还挺轻的!难道是皇宫伙食太差?把她瘦的没二两肉。朕就知道御膳房那些人,膳食做得越来越差!是该整顿一下。】
宋塘无法认同,没忍住反驳道:“陛下,奴才身高165厘米, 体重45公斤,这可是明星同款身材!奴才很努力才维持住的。”
接着又嘀咕一句:“而且御厨做得饭很好吃。”
【她果然很矮,才165,男人是要顶天立地,高大威猛的。她这般矮,别说天,家都撑不起来。朕忘了,她成不了家……】
宋塘:“……”
【御厨做得饭好吃?朕怎么不觉得!简首食不下咽!还没小宋子做的好吃!】
【她身上穿的这件衣服,还有这腰带,好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宋塘一怔,被他发现了。
她赶忙解释:“陛下,奴才身上的衣服,是您上次让扔掉的,奴才觉得可惜,就改了改,拿来穿。您不会介意吧!”
【介意?朕怎么会介意呢!勤俭节约是不错的品质。可是她穿这衣服……】
穿这衣服什么?他怎么老是说话说一半,真让人难受。
【她为何知道朕在想什么?好奇怪!】
宋塘:“……”
宋塘猛地僵住,后背瞬间绷首,心脏也开始狂跳。
她还以为是纳兰彻在说话呢!原来是心声。都忘了自己有读心术。
*
纳兰彻夹着她一路回到未央宫。
赵德海看到这番情形,忙迎上来问:“陛下,小宋子她没事吧?”
“你去宣温太医过来看诊。”
温太医急急忙忙的赶来,药箱里的药瓶叮叮咚咚作响,额头也冒出细汗。
得知是宋塘扭伤了脚踝,才舒了口气,抬手擦掉汗。
温太医一向只给皇上看病,现在被叫来给一个小太监看脚,饶是他入太医院近二十年,知道宫中隐秘不可多看,也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眼前的小太监。
宋塘痛得麻木,坐在软榻上脸色苍白,良久,才等来了温太医的诊断。
“陛下,宋公公这是脱臼,需要尽快正骨。”
这么严重?难怪她说怎么这么痛!
温太医吩咐人取来一块毛巾,递给宋塘:“会有点痛,你咬着毛巾,以防咬伤舌头。”
宋塘看着站在旁边纳兰彻,眼神里满是求助:“陛下,奴才怕痛!”
“怕痛就别看。”纳兰彻说着,眉头微皱,动作却很是自然地把他的广袖举起来,挡住宋塘的视线,偏头示意温太医开始。
他转回头,声音冷冷道:“小宋子,鉴于你最近的表现,朕准备给你涨月银!”
幸福来得这么突然!
宋塘开心地咧着嘴,想说话,嘴里塞满毛巾,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咔”地一声,她脱臼的脚踝归位,速度快得宋塘来不及呼痛。
温太医笑着擦了擦手,语气轻松了些:“好了!今夜好好休息,别到处走动,很快便会恢复。”
宋塘把毛巾取下来,动了动脚踝,发现果然不痛了。她眼睛发亮,像只欢快的小鸟般,笑着问:“陛下,您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
纳兰彻挑了挑眉,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加月银的事?”
宋塘疯狂点头,唇角高高扬起。
“假的!”
宋塘:“……”
她就知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宋塘瞬间垮下脸,气得鼓起腮帮子。
【呼叫统子!】
【宿主,怎么了?】
【我突然想到一个办法,可以加快攻略速度。你给我伪造一个中毒的脉象,最多只能活两个月,越毒越好,治不好的那种,可以办到吗?】
【可以的,宿主。】
宋塘这边和系统对完话,那边便双眼一翻,软绵绵地倒在软榻上,双手抱着脑袋,用微弱的声音喊着:“头突然好痛,痛死我了。”
刚收拾好准备离去的温太医,手忙脚乱地冲过去把住宋塘的脉,片刻后,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纳兰彻看出异样,眼神冰冷,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温太医,她为何会突然头痛?”
温太医速速跪到地上,身子微微发抖,沉声回禀:“宋公公中了某种剧毒,恐怕命不久矣。”
纳兰彻瞳孔微缩,猛地握紧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愤怒道:“连她中的什么毒?你都诊不出来吗?”
温太医:“臣从未见过此类毒,宋公公的脉象也很奇特。请恕臣见识浅薄,臣还需回去翻看医典,并与太医院其他太医共同商讨一番,或可以得到答案。”
纳兰彻挥手让温太医退下。
目光落在宋塘脸上,眼神幽深,情绪不辨。
而宋塘全程沉默。
对不起呀!温太医。实在是时间紧迫,任务又重,不然她也不想牵连老实本分的太医。
宋塘迎上纳兰彻的目光,浅浅地笑着:“陛下,奴才没事的。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是死。
奴才这辈子能进宫服侍陛下,是奴才的荣幸。哪怕只剩下最后一日,能陪着陛下,奴才也是欢喜的。
但是奴才还有一个夙愿没有完成,陛下可愿意帮奴才!”
纳兰彻不明白,为什么她这么快就接受自己可能随时会死的命运,他甚至没有在她脸上看到震惊,惊恐,不甘这些情绪。
难道她这么不在意自己的生命吗?
纳兰彻的心隐隐有些闷痛。
这是第一次,他不想一个太监死去。
“什么夙愿?”
宋塘甜甜地笑着,柔声开口:“陛下能让奴才……亲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