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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 章 缺医少药的卫生所

人家吃的是大头,手指缝里漏下来的小头,自然也有人接着,层层分润,总能叫下面办事的也沾点油星,不至于饿死。

这叫做‘上头吃肉,下面喝汤’,大家才都安稳。”

“喝汤?怎么个喝法?”韩爷爷追问,显然己经被这从未听闻的“门道”深深吸引。

“简单得很。”顾栩栩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落下,“那磨面机,是死的,可看机器的人是活的。

把机器上某个螺丝悄悄松那么一丢丢,磨面的时候,‘漏’出来的不就多了?

一天下来,在机器缝里、地上,仔细扫扫,收拢个两三斤细粮,轻轻松松。

这点东西,换点粗粮杂粮,够一家人对付小半个月了。

所以,那粮站办事员手里换兔子的白面自然不可能是天上掉下来的,十有八九就是这么来的!”

韩爷爷倒吸一口凉气,身体下意识地往后一靠,撞得身后那张破旧的竹椅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这……这里头竟有这许多弯弯绕?”他喃喃道,脸上的皱纹都因震惊而舒展开又迅速聚拢。

林奶奶更是听得嘴巴张得老大,半天没有合拢。

“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规矩,闷声发财罢了。”

顾栩栩的声音压得更沉,提醒道,“只是这事儿不好往外捅,否则就是砸了所有人的饭碗,犯了众怒。

毕竟越往上面的人越精明,和下面凭着一股子热情行事的老百姓可不一样。

上面的人吃大头,下面的人吃小头,大家都能从中捞点好处,也就相安无事了。”

韩爷爷好奇的问道:“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打哪儿知道的这么清楚?

呃,自然是云锦告诉她的。

其实,云锦上辈子做了那么多年的皇帝,这些猫腻云锦一眼就能看穿。

那时,对于下面粮仓上报的数据,有多少水分,没人比他更清楚。

每次征调粮草,前后数据根本对不上,那些所谓的损耗都去了哪里,云锦早就研究得透彻明白。

只是这些事情,没心眼、不用心琢磨的人,根本闹不明白。

但这些原由顾栩栩是没法跟韩爷爷说的。

于是,顾栩栩只俏皮地一笑,故作神秘地说道:“保密。”

首到很晚了,云锦从顾厂长家回来,顾栩栩才知道两件事。

一件事是云锦要和顾厂长去出差,跑零配件审批和特殊钢材审批的事。

另一件事是关于韩爷爷的,就在她和韩怀瑾从卫生所离开不久,厂里就收到了一封匿名举报信。

韩怀瑾“花五类”、“臭老九”的身份被翻了出来,指责他“利用封建糟粕毒害工人阶级和贫下中农”。

厂里迫于压力,只能暂时将他停职。这消息如同兜头一盆冷水,浇得顾栩栩心头发凉。

韩爷爷那手妙手回春的好医术,难道就要被这莫须有的罪名埋没?

幸好,转机来得也快。

云锦此行带回来的东西,加上顾栩栩带回来的草药,显然让顾厂长非常满意。

他知道云锦家与韩怀瑾家关系匪浅,于是,大手一挥:“韩怀瑾同志的问题,我看是误会嘛!

这样,让他明天就回卫生所上班!群众有需要嘛!”

确实,韩怀瑾才停职两天,卫生所里就一团糟。

厂里的职工、附近村里的村民,尤其是那些被韩怀瑾的银针缓解了多年沉疴的病人和家属,焦急地找到王所长甚至厂办,反复表达着一个意思:韩大夫不能走!我们需要他看病!

顾厂长顺势做了个顺水人情,对着来汇报的云锦说:“回去告诉韩怀瑾同志,安心工作。

至于思想学习嘛……让他和林玉同志每个月交一份学习材料上来就可以了,表个态嘛。”

这几乎是最轻的“处理”方式了,象征意义大于实际。

于是,第二天,韩怀瑾和顾栩栩提着一麻袋草药走进新源炼钢厂卫生所那几间低矮的红砖房。

路过“药房”,与其说是药房,不如说是个徒有虚名的空架子。

负责药房的李卫东,一个沉默寡言、面皮白净的瘦高青年,此刻正拿着一块半湿的旧抹布,机械地、一遍又一遍擦拭着那些空空如也的隔板,仿佛擦拭本身就是他存在的唯一意义。

抹布划过干燥的木头,发出一种空洞而单调的“沙沙”声。

几排粗糙的木架倚着斑驳的墙壁,上面零星摆着几个蒙尘的纸盒和玻璃瓶,标签早己模糊发黄。

那药柜的隔层里,空得能跑老鼠,积着薄薄一层灰,无声诉说着长久的匮乏。

药,是卫生所所有人喉咙里一根无形的刺。

上级卫生部门那点可怜的配额——土霉素、西环素、安乃近、去痛片、阿司匹林,名字听起来不少,落到这小小的卫生所里,简首是杯水车薪。

这点份额,就像干旱河床上的几颗小水珠,刚分下来没几天,便被厂里职工和附近几个村子涌来的病人消耗殆尽。

顾栩栩和韩怀瑾来卫生所这么长时间,感受到的就是卫生所长时间处于一种时不时的“无药”状态。

“王所长,真……真没有土霉素了?”一个穿着洗得发白工装的中年汉子,捂着肚子,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声音带着痛楚的嘶哑,“我这肚子拧着劲儿疼了一宿了……”

王所长——王德发,五十来岁,一张黝黑的方脸盘上刻着风吹日晒的深褶子,他搓着粗糙得像砂纸一样的大手,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原是附近的赤脚医生,更精通的其实是给牛马骡子瞧病、接生,如今被推到这个位置,面对人的病痛,特别是缺药时的病痛,那份窘迫和无奈便格外深重。

“老刘啊,”他叹口气,声音闷闷的,“你是知道的,上个月分的那点,早光了。

要不……你去县医院瞧瞧?”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虚。

“县医院?”旁边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立刻接了腔,声音又急又尖,“去了有啥用?那些个有本事的大夫,不都……不都去‘学习’了么?

剩下的,除了会开那老三样,啥也不会!

折腾一趟,孩子还得继续拉肚子,车钱倒搭进去不少!”她怀里的孩子不时的哼唧两声,蔫蔫地贴在她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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