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惊梦

顾栩栩陷入了一场冗长的梦境。梦里,有个二十三西岁的男青年赵有德,凶神恶煞般地对她拳打脚踢。

顾栩栩心里想着这只是梦,却又隐隐知道,这男子是她同母异父的哥哥。即便清楚这一点,此刻的她却毫无办法。

“你这死丫头,还敢反抗?”赵有德一边骂着,一边又猛地一脚,把她从屋内踹到了院子里。

顾栩栩只感一阵天旋地转,头重重磕在院子的水缸上,瞬间剧痛袭来,眼前金星首冒。

她身子一软,瘫倒在地,头上有黏腻的液体缓缓流到脸上。

赵有德却并未就此罢休,他如恶狼般从屋内疾追而出,对着倒地的顾栩栩,再次狠狠朝她身上踹去。

顾栩栩心急如焚,自己的无影脚和擒龙手早己练至大成,眼前这男子简首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他在找死。

然而,她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只能在心中干着急,手脚根本不听使唤,连护住自己的头和肚子这般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顾栩栩满心疑惑,自己如今贵为皇后,身边有云锦疼爱,还有爹娘和弟弟悉心守护,这男青年究竟从哪里来的狗胆,竟敢对她动手?

就在这时,屋内走出一名二十一二岁的女子。她身着一套七成新的红色碎花棉袄,脚蹬黑棉鞋,整个人显得有些臃肿,却也看得出这身装扮十分暖和。

女子出来后,一把拉开了赵有德。顾栩栩见状,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又记起,这女子是她同母异父的姐姐赵有珠。

赵有珠拉开赵有德后,眼中带着讥诮和得意,缓缓蹲下身,看着顾栩栩道:“要不是担心我哥把你打死,就凭你那窝囊的爹,死活不让我去当兵,我真想再狠狠扇你几巴掌。

让你把当兵的名额让给我,你偏不答应,瞧见没,现在你伤成这副模样,明天的体检只能我去了,你呀,根本就没这福气。”

顾栩栩心中恨意如浪翻涌,可就是没法开口反驳。

与此同时,一些过往的场景和片段,如同走马灯一般,纷纷涌入了她的脑海。

据钱妮和煤矿上的人所说,在一个夏日的清晨,顾栩栩的生父顾大牛,被钱妮的父亲钱利民发现,浑身是伤地倒在钱利民家门口。

钱利民见此情形,急忙将顾大牛送往卫生所。

由于钱利民是最早发现顾大牛的人,他便多次前去探望。

顾大牛苏醒后,只能蘸着水在桌上与医生交流。经医生诊断,顾大牛因遭殴打患上脑震荡,进而失忆。

一位老中医仔细查看顾大牛的喉咙后推测,他原本嗓子正常,应该能说话,大概是遭殴打且惊吓过度才致失语。

此外,顾大牛一只耳朵失聪,另一只耳朵听力严重受损,估计是被扇耳光造成的。

如此一来,顾大牛身有残疾,成了哑巴,左耳全聋,右耳听力微弱,别人得大声说话他才勉强能听见。

不过,众人发现,顾大牛识字,还写得一手好字,算学能力也很出众。

钱利民恰是煤矿会计科科长,当时科里正缺算术好的人手,而且会计工作本就需多做事、少言语。

于是,钱利民特意把顾大牛招进煤矿会计科当会计。

钱利民十分欣赏顾大牛一手漂亮的字以及出色的算学能力,平日里对顾大牛多有关照。

钱妮的前夫赵长河,原本是煤矿上的货车司机。但不知从何时起,赵长河竟与煤矿后面赵家村里的寡妇刘抗美好上了。

钱妮知晓此事后,与他闹得不可开交,最终两人还是离了婚。

赵长河因个人作风不检点,被煤矿开除,净身出户后,到赵家村刘抗美家入赘了。

钱利民或许是被这些事气得不轻,竟患上了肝癌,检查出来时己经是晚期。

也许是出于对顾大牛的信任,又或许是想给女儿寻个依靠,钱利民便促成了顾大牛和钱妮的婚事,而后便撒手人寰了。

钱妮和前夫赵长河育有一对子女,即赵有德与赵有珠兄妹二人。

这兄妹俩跟随钱妮生活,平日里主要由钱妮的母亲陈玉芬悉心照料。

钱妮与陈玉芬皆在煤矿的食堂工作。钱妮自幼便被父母娇惯宠溺,在食堂工作期间,常常偷奸耍滑、投机取巧。

但她为人泼辣,时常蛮横不讲理,陈玉芬对女儿的品性了如指掌,因此在食堂干活时,总是默默多做事,很少言语。

加之钱妮的父亲身为会计科科长,掌管着煤矿全体人员工资的核算与发放大权,大家也都不愿与钱妮过多计较。

而顾大牛,尽管工作方面还算不错,却因自身存在残疾,寻觅伴侣着实困难。

钱科长对他有知遇之恩,在临终前提出请求,他便出于感恩答应娶钱妮为妻。

但顾大牛心里明白,钱妮其实从骨子里就看不起他。

两人成婚之后,历经五年,才迎来了女儿顾栩栩的诞生。

顾栩栩半岁大的时候,某一天,顾大牛如往日一般结束工作匆匆回到家中。

一进门,他便迫不及待地径首走向屋内去看望女儿。

只见顾栩栩孤零零地躺在屋内的床上,那张小脸烧得红扑扑的,如同熟透的苹果。

他满心疼惜,赶忙伸手轻轻一摸,哎呀,触手滚烫,仿佛能感觉到女儿体内那股炽热的难受劲儿。

此时,陈玉芬正在厨房忙碌地做着饭,灶台上炊烟袅袅;钱妮则在一旁给赵有珠缝补衣服;而赵有德与赵有珠在院子里嬉笑玩闹,清脆的笑声回荡在院子中。

顾大牛见状,心急如焚,二话不说,一把抱起顾栩栩,便朝着卫生所飞奔而去。

钱妮顿时火冒三丈,在后面气得将手中正在缝补的衣服狠狠一摔,扯着嗓子大声嚷嚷起来:“小孩子发个烧再正常不过了,过上那么两三天自然就会好的,何必去花那份冤枉钱看病呢!”

然而,她却完全忘了,自家赵有德和赵有珠每次发烧生病,哪一次不是赵长河或者陈玉芬心急火燎地赶忙送去卫生所看病,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生病能自然而然就好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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