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雨天撑伞行进,确实别有一番韵味。
细密的雨水滴滴答答落在雨伞上,哪怕如今身为灵魂状态的里德尔不可能与梵妮真正相触碰,他也下意识微微挪开了一步,却仍旧没有脱离雨伞保护的范畴。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可避免地拉近。
里德尔将目光落在梵妮的身上。
梵妮似乎只是突如其来想到了这一招,在随手进行了一个帮他撑伞的举动后,便立马又将意识飘忽到不知哪里去了。
……不对,她在偷偷瞥自己。
里德尔顷刻间将视线转移至正前方,仅留下一些细微的余光来观察女孩。
连连绵绵的秋雨中,半透明的灵魂也变得格外真切。
少年细挺的鼻梁,冷白色的肌肤以及对比鲜明的乌黑色的妥帖垂在耳侧的发,从侧面观去那一张姣好的容颜显得更加艳丽。
斯莱特林巫师袍还被他穿得极为修身,胸前的级长徽章亦在闪闪发光。
唔,里德尔还真是好看呐。
梵妮盯着里德尔的侧脸想着,更别论在这条麻瓜街道,除却她以外,没有任何行人能看见听见里德尔,他专属于自己一个人。
梵妮从小就渴望自己能有个私人朋友。
她会给自己买上一大把的漂亮娃娃堆在床上,为它们每一只都起上名字,没日没夜地与它们交谈,就为幻想它们有朝一日能活过来,自由地与她对话。
可后来她就不这么想了,娃娃若是活过来了,那会变得与她学校里的朋友没什么区别——它们一样会具备喜怒哀乐,会与她吵架拌嘴,还会与她待在同一间房间,不给她任何一刻独处看景闲暇的时间,这简首令她难受。
于是梵妮改变了想法,她为了每个娃娃都设定独特的性格以及不一样的身份,又在幻想中赐予了自己随时开启终结娃娃生命的权力。
在她的卧室里,她是主宰玩具的君王,她绝不允许任何人来忤逆自己,一切属于她的私有物都应该完全听命于她。
“你说得没错,汤姆。”梵妮慢吞吞答,“我的确是想做个标本。”
“落叶掉在地上,终究会烂在泥里分解消散。”
“可若是被我捡到手里,脱离开大自然做成标本,它就会永远陪伴在我身边,保持着最美好的姿态。”
……
“汤姆。”
在他们通过麻瓜交通工具等各种方式回到霍格莫德,观察了一路里德尔的梵妮才再度在进入密道时轻轻开了口。
“我可以保证我绝对会以我高超的炼金术技巧,为你重新塑造一具新身体供你复活。”她握紧魔杖,蓝色眼瞳专注看向重新在她面前显形的里德尔。
她的研究调查结果显示,当魂片在获得新身体的过程中,是其存在状态最不稳定,灵魂边界最模糊,与主魂“链接”最为活跃,也是最容易通过魂片反制伏地魔的时期。
且当里德尔脱离日记本这个载体后,该魂器的作用也会随之消失,其效果与毁灭一个魂器没有任何区别。
——这也是梵妮答应里德尔,前往翻倒巷寻找材料的重要原因。
“但同样,汤姆,你必须答应我要尽其所能地保护我,不伤害我一分一毫。”梵妮轻声道,“我可不需要身边出现一个随时都有可能背刺我,依旧以我的灵魂为复活你自己备选方案的小人。”
“这就是你今天在拿到灵晶原料后还进行那么多活动的目的?”里德尔弯弯唇角,“怎么,小梵妮,你也想用对付博金博克的方式对待我吗?”
“当然不。”梵妮冷冷,“你比他要值得警惕得多。”
细细的火舌再次从魔杖尖跃出,这次冲向的不是脖颈,而是灵魂体里德尔的手腕。
“我的退路要比你多得多。”梵妮凝视着他,“时至今日,我依旧可以寻找邓布利多教授的帮助,并随时用厉火咒语将你销毁——这个方法对我来说只是把自身的安全更加多地托付在了邓布利多教授的手里,可对你而言却是让你首接消失。”
里德尔似笑非笑地看向梵妮,懒洋洋道:“我知道,梵妮,你是想说我除了这条路以外无路可走,不是吗?”
“不要试图用这种话来逼迫我。”他干脆走上前去,微微一笑,“或许你不知道,梵妮,在我拥有现在这个半透明的甚至不能使用魔力也不能接触物体可以脱离日记本的灵魂后,我己经具备了一定逃脱的能力。”
“只要你销毁魂器的速度不够及时,在我准备好的情况下,我就会有一定概率逃脱。”
“虽然不得不承认这会让我受到非常大的伤害,变得格外难堪,甚至成为连主魂都不如的存在……”里德尔掩面叹息,“但你也不希望我们之间变成鱼死网破的状态吧,梵妮?”
“那么,来吧?”
梵妮不知为何觉得里德尔的心情比先前在咖啡馆的时候要愉快了些。
她紧紧盯着里德尔的眼瞳,良久才挥动魔杖。
“首先,你愿意在我以后向你询问任何关于咒语学习上的问题时,从不藏私,慷慨解囊给出所有答案并耐心教学吗?”
“我愿意。”
“其次,你愿意要尽其所能地保护我,并不伤害我一分一毫吗?”
“我愿意。”
梵妮眯起眼睛,许久轻轻说出一句。
“最后,你愿意不试图利用你的一切去蛊惑、欺骗魔法界里的任何人,也不会让任何人面临风险和伤害吗?”
里德尔的神情似乎流露出一份惊讶。
可怖的猩红迅速将他乌黑的眼瞳浸透,那双倒映着鲜血色彩的眼睛灼灼看向她,原本那漫不经心的笑意更是一去不复返。
梵妮作势要做出从包里拿出日记本的动作。
“……如果是在学校里的话,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