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维斯特洛和厄斯索斯，你可以荒淫无度、可以暴虐杀戮、也可以横征暴敛，唯独不能失去信用！失去它就意味着失去了追随者的忠诚与支持。
托德所签署的合约无论内容多么不合理都具有法律效力，如果雷加选择不认账，人们就会开始怀疑对朋友许下的承诺是否也会轻易推翻，对属下承诺的封赏是否会随意克扣。即使雷加能驾驭群龙拥有无上的武力，最终也可能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
“很好！”雷加怒视着艾拉德·史塔克公爵，一声大喝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雷加从领口内掏出一条项链将其高高举起，把七芒星浮雕的一面朝向大厅众人，尽管语气中充满了不甘，但还是大声宣布：“向天父发誓，我认！”
“雷加的信用值得我们所有人钦佩！”艾拉德·史塔克紧接着说道。
赫伦堡的大厅内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这掌声不仅是对雷加决定的认可，也是对雷加个人信用的一种肯定。
然而在一旁的总主教则被这一幕气得胡须直翘，刚刚还在肆意践踏七神教会的权威，现在又对着天父发誓，这种行为无疑是对着七神教踩了一脚。
三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贝尔隆用手甲敲击黑火剑止住了大厅内的喧哗。
“犯下大错的托德已经认罪，诸位的一切损失由他父亲雷加代为支付。”贝尔隆带着微笑从王座上起身：“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笔巨大的债务雷加真的能够支付吗？他的钱从哪里来？”
贵族们原本面带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忧虑与不安。
“雷加是三城同盟会的至高议长，石阶列岛、里斯和密尔海域都在他的控制之下。当巨额的债务压到雷加头上时，他必然会对过往船只抽取重税，这是合理且合法的行为。”
贝尔隆脸色变得阴沉，指向艾拉德：“北境有没有商船需要经过石阶列岛？”
没等艾拉德回答，他又转向马索斯·提利尔：“河湾地每个月前往里斯和密尔的商船有多少艘？”
“西境、河间地、风暴地以及王领，我们都有！”贝尔隆继续放声大吼，“现在你们想要雷加支付利息，然而这些利息将会变成缴纳给雷加的税金，层层递增，最终将落到我们所有维斯特洛人的头上！”
“我们所有人！”国王的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嗡嗡的议论声在大厅内迅速蔓延开来。
参与长生水骗局的仅限于几个公爵家族及一些有闲钱的贵族。他们现在已经能够收回本金，但如果为了那不确定的利息继续施压，导致雷加不得不增加税收，那么这笔负担最终会转嫁到整个维斯特洛大陆的所有人身上。
贵族们意识到，为了追求那些可有可无的利息，肯定会迫使雷加采取极端措施，而这不仅不会解决问题反而可能引发更大的危机。以雷加睚眦必报的性格，一旦开启这样的税收政策就不会轻易停止，直到将所有人逼至破产为止！
好处只有少数人得了，将来却要整个维斯特洛的贵族和富商一起承担沉重的税收，这显然极不公平！
这一刻，许多人心中的算盘开始重新调整，权衡利弊，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行动。大厅内的气氛迅速升温，从低声议论到激烈争辩，再到愤怒的争吵，甚至有人因情绪激动而互相推搡。
在这片混乱之中没人注意到，站在王台上的雷加脸上竟浮现出了笑容。
不对，现在应该是满脸为难、愁眉苦脸，一副正为巨额赔偿金焦头烂额的模样！雷加赶紧抬手搓了搓脸颊，努力拉下嘴角，把那抹笑意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雷加悄悄向大厅前方的莱昂诺·斯壮、佛索威夫人、艾拉德·史塔克公爵眨了眨眼。三人微微点头眼神中透出默契。
斯壮家族被贵族们逼着做出头鸟，艾拉德不想失去公正，新王贝尔隆要借此事立威，雷加不想失去信用，愿意赔偿本金已是底线。
既然被推出来当“出头鸟”，那便借势挑出战争罪。艾拉德不愿背负不公正的名声，站出来主持大局。新王贝尔隆则借此机会立威，展现其决断力。而雷加本人必须在保住信用的同时守住底线：只还本金，绝不付利息。
先给把“煽动战争”的帽子摆出来，再将合约纠纷转化为重税威胁，最后把矛盾从雷加身上引开，转移至维斯特洛贵族内部之间，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肃静！”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贝尔隆身上；“我再问一遍，参与长生水生意的人当中，有没有从未领过利息的？”
没有人应声。
“那么，有谁只领过一个月利息？”贝尔隆继续追问。
艾拉德·史塔克公爵率先站了出来，还有十几位来自各地的伯爵与富商。
长生水生意就是拆东墙补西墙，托德为了不断发展下线，就必须用后来者的本金支付前期回报，刚加入进来的人在第一个月都按实领到了高额利息。
“两国本为友好之邦，却因一点利息起了争端，最终受损失的是我们所有人！”见此贝尔隆已经不需要再问，他挺直身子语气坚定：“既然没有任何人真正亏损，那就请各位各退一步，雷加愿意归还本金，此事就此作罢！不知谁有异议？”
“我没有意见。”雷加第一个表态。
大厅内陷入短暂的沉默，不是所有人都满意这个结果，尤其是那些幻想靠利息发一笔横财的人。但他们也知道继续纠缠下去只会让局面更糟，可那份贵族荣耀与面子不得不让他们继续硬撑。
“哼哼。”贝尔隆冷笑一声，现在的情况早已料到，尚武国度的争端最终要诉诸于武力。
今天必定把信用、道德和法理全给占了！他回到王座坐正身子，做出了最后的裁决：“雷加已答应偿还本金，既然仍有人不肯善罢甘休，那就依照王国律法，进行比武审判！”
“我本不想走到这一步，哎~~~”
雷加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声，语气中满是“无奈”与“悲伤”，仿佛自己才是被逼到绝境的无辜之人。
拎起还在地上抽泣的托德随手一甩丢给了丹妮菈，又从塞妮拉手中接过巨剑。
“这把剑出鞘必见血，各位都是我的好友亲朋，所以今天这把剑不出鞘！”
不管底下的人答没答应进行比武，雷加已经脱下外套，赤着壮如铁塔般的上身大步走下王台，动作干脆利落。
嗡~~~巨剑高高举起连同精钢剑鞘一起挥动，在空气中带出一阵低沉的嗡嗡声。
雷加将剑倒立于身前，双手紧握剑柄，如同一尊既然走向战场的巨像，静静等待挑战者上前。
可惜雷加就算不穿盔甲，一时也没人敢上前应战。
许多贵族还记得雷加在战场上大发神威的模样，巨大的力量足以让一个全副武装的骑士，连人带马折成两半。即便剑不出鞘，只要被扫中一下，轻则半身瘫痪重则当场脑浆迸裂。
火盆噼啪作响，等待许久，终于有个脸庞瘦长身形却挺拔如松，穿一身黑色皮甲的大高个站了出来。
“北境苦寒，每一颗粮食每一张皮毛都来之不易，就在今天做个了结吧。”班扬走入场中，向国王先行了一礼：“雷加大人身负巨力还能浴火重生，而我只是个凡人，可否让我先穿上盔甲？”
昨天的拳脚比试不过是帮他热身，让他熟悉自己的节奏，就是为了今天的正式对决做准备。雷加没有做声，只是轻轻弹了两下手指算是默许。
贝尔隆目光扫过北境众人：“艾拉德公爵，诸位北境领主，你们是否同意由班扬代表北境出战？”
“同意！”艾拉德立即作答。
“班扬！班扬！”北境人已经开始呼喊起来。
参与托德生意的北境贵族不多，一个月利息加上本金已是纯赚，如今更是乐得看这场好戏，各地伯爵和年轻人纷纷起哄为班扬助威。
“莽夫！就算他的寒冰剑能挡住雷加那边嗜血巨剑，他也不是对手啊！”
“雷加嘻嘻哈哈的时候，被人踢爆卵蛋也不在意，可他真要发起狂来，啧啧，不好说。”
“那柄巨剑一旦出鞘，七名御林铁卫一起上制不住他、红堡卫队群起而攻之也是添一堆尸体罢了，唯一的希望只有国王呼唤巨龙瓦格哈尔过来了！”
有人是真为班扬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