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沈云徽来青露台见我的那天，天空阴沉沉的，仿佛被一层厚重的灰色幕布所笼罩。
那天不是我的挂牌日，但我还是见了他。
他依旧和以前没什么差别，一袭白色的长袍，发丝如墨般漆黑，有几缕随风飘动，面容冷峻，犹如刀削般的轮廓分明，剑眉斜飞入鬓，眼眸深邃如寒潭，让人看不透半分情绪。
但有一点我是能确定的，沈云徽他有洁癖，爱干净。
就连从前他最疼我的时候，也不会轻易允许我接近他。
尤其是在我是人形的时候，沈云徽总是会在我即将靠近时微微侧身，而能容忍我拉他的袖子，己经是他能忍受的极限了。
他白色的衣袍永远一尘不染，如他清冷的气质一般，让人觉得遥不可及。
更别说现在，百年不见，我如今这般污浊的人，不，狐狸，怎么能污了他云徽仙尊的眼。
我需要沐浴焚香，里里外外清洗，确保着自己的干净，也要照顾到他的兴致。
这里总归是青露台，沈云徽在这的身份，不是我的师尊，而是我的恩客。
这是主人告诉我的青露台的铁律。
“云徽仙尊。”
见到他后，我低下头，不让他看见我被情事滋润得那般美艳妩媚的脸，恭敬地给他行礼。
虽然作为狐狸，我心中并不避讳这些事情，但对于沈云徽，我还是不要让他更讨厌了。
我怕疼，很怕……
不过还好，沈云徽虽没有正式逐我出门，但我这样没有骨气的贱畜，己经不配做他的徒弟，他也没有资格再罚我了。
那年，他送我到青露台，本也不是抱有什么龌龊的报复折磨的心思。
他知道青露台的本质，却也没想过我会成为里面的一员，还是头牌的那种。
沈云徽或许只是想让我痛苦，他想抽取我的情丝，断了我对他的念想。
想让我走上他定的正途。
可是我怕疼，我最怕疼了。
我害怕青露台主人身上的血煞之气，就像是从魔渊中涌出的凛冽寒风。
我害怕青露台每日隐隐传来的凄厉叫喊声，害怕青露台主人那些让人生不如死、欲仙欲死的手段。
我害怕在情丝抽离过程中，剥皮抽骨的痛意。
所以我屈服了。
在师尊回无妄峰的第一天，我就从容地跪在了青露台主人的面前。
我哭着求他，只要不让我疼，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打量着我，没有出声，目光先是落在我的脸上，似乎在衡量我的美貌和潜力，评估我能为他带来什么样价值。
半晌，他才抬起那只带着金属手套的手，开始在我的身上游走。
滑过我的脖颈，停留在我的胸膛上，微微用力，似乎在试探我的反应。
那一刻，他的手，好像比无妄峰的霜雪更加冰冷。
…………
他的眼神中终于闪过一丝满意，好像是对我的顺从感到愉悦。
“你知道，待在青露台的，只有两种人吗？”
“一种是本座的人，青露台的侍者；一种是这里的客人，就像你的师尊。在这里，客人很尊贵。沈容青，你觉得，本座为什么要为了你，得罪云徽仙尊呢？”
“就凭你的这张脸吗？还是凭你那点微不足道的顺从？”
他的语气平淡，神情冷漠：“云徽仙尊既然能将你送来，就说明你在他心中并无多少分量。尽管如此，我护着你，依旧是弊大于利。”
他微微凑近我，：“更何况，你不属于我，小狐狸，本座只会护着自己的东西。”
“你，是吗？”
“我，我……”我嗫嚅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但我真的不想再疼了，“我，我愿意成为您的从属，成为您的东西，听您的话，只求，您别让我疼。”
我膝行一步，缓缓地将脸贴在他的手上，乖巧地轻轻蹭了蹭，是一只讨人无比喜欢的小狐狸了，接着柔声唤他：“主人。”
他终于满意地点头：“很好，记住你的话。从现在起，你便是我青露台的人，若有背叛，后果自负。”
从此，我成了青露台的人，主人的所有物。
我挂牌等待着，每一位恩客的到来。
我知道这样不对，和师尊那么多年教我的背道而驰。
但是，我不会再疼了。
不用再受剥皮抽骨的痛意，不用再守那些规矩。
甚至可以看到天下最美的舞蹈，吃着天下最好吃的食物，受着无数灵物的供养。
再没什么日子，能比现在更滋润了。
如果你说那种事的话，我不疼，作为己经成年的狐族，我甚至喜欢那样的欢愉。
我只需要挑一个我看得上眼的男人，双修一场；看不上的，有主人护着我，也不会被强求。
以前没有意动，是因为师尊。
他爱干净，我就愿意压抑本性的待在他身边，永远做他的弟子沈容青。
可他不要我了，不是吗？
在我破境金丹失败，心魔缠身，表露自己出对他的爱时，他就己经决定放弃我了。
明明这是师兄也做过的事，那时师尊却只是罚他禁闭百年，还是因为他修为不稳，需要闭关稳定。
但到我身上，师尊就很生气，连一贯的洁癖都忘了，不顾我雷劫失败时的衣衫不整，不顾我满脸的灰尘，就给了我一巴掌。
“贱畜，教导了你那么久，却还是如此不顾礼义廉耻。”
我从来没有那么疼过，连心上都开始疼了。
他用鞭子抽我，把我关入寒潭，却自认对我还有几分宽容，“容青，只要你认错，师尊就只罚你一个月。”
我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嘴唇微微蠕动，却终究未能成功吐出一个字。
师尊，我不是不认错，我只是，疼得说不出话来了，你看不出来吗？
如果喜欢你会让我那么疼，那我应该己经不喜欢你了。
我喜欢的是你的温柔、教导和那偶尔流露出的关切。
不是记忆中的鞭子、水牢、寂寞与饥饿。
既然我不喜欢你了，你能不让我疼了吗。
“师……”尊，沈云徽，仙尊。
可他没有放过我。
不知道过多久，沈云徽终于放了放了我出来。
我迫不及待地开口，“师尊，我不……”喜欢你了。
但他首接一鞭抽来，打断了我的话。
我挣扎着想用眼神打动他，却只看到沈云徽身着一袭如雪的长袍，冰冷的如同霜雪，不沾染一丝人间烟火，飘然若仙。
而我，就是他脚底的尘埃。
他的双眸深邃，有的情感也只是厌恶，“还是如此不知悔改，果然是，狐性本X。”
“看来，本尊只能选择抽掉你的情丝了，容青。”
就这样，我到了青露台，到了主人的手里。
沈云徽，则回了无妄峰，闭关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