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在妖皇宫里过起了纸醉金迷的日子,琼浆玉液终日不离,丝竹管弦日夜不绝。
可是在空荡荡的寝殿里,绫罗绸缎铺就的软榻再华丽,也暖不了我一个人入眠的寒夜。
这里再没有真心相待的情意,也寻不到曾经炽热缠绵的欲望,只有无尽的……空虚。
师兄回不来了……
至于言燧,我与他之间终归还是隔着了些什么,他给得了我万千宠爱,却也还是给不了我想要的那种感情。
我竟开始后悔当初为何要那样决绝地赶走沈云徽,那时与他肆意的日子,是何等畅快淋漓,他没能给我心上的安慰,却给了我身体上足够的慰藉。
甚至连段锦州的规矩体贴、紫皇的霸道宠溺,都让我开始怀念。
我实在不想再这样形单影只下去了,不管是谁都好,我想有个人来陪我,就像师兄一样,能给我心里上、身体上同样的欢愉。
抱着,想排遣寂寞的念头,我开始寻觅新的情人。
可那些被送进宫的美人,在我眼中却都失了颜色。
或许是从前的情缘太过出挑,如今这些人,无论容貌还是体魄,都难以入我的眼。
更别说他们还在我面前战战兢兢的,我不过是抬手想要触碰一下,他们便吓得脸色苍白;所以哪怕只是一个轻浅的吻,我都不愿施舍给他们。
赤涯和赤凌两兄弟倒是与众不同,面对我时不似旁人那般畏惧。
可赤涯对我的时候,性格木讷,满心满眼只有对言燧的忠诚,我与他多说两句话都像对牛弹琴;赤凌虽然灵动些,可我曾经见过他幼崽软萌可爱的模样,实在也做不到将他当做情人。
所以我只能勉强自己去别的妖族里面挑选,就像今天这样。
我只不过暗示他离我近一点,抱一下我,这只刚刚还喂我喝酒的鸾妖就浑身发抖地跪在了地上。
“求殿下开恩……”
我皱起眉头,这只妖长得不错,眉眼间倒有几分师兄的凌厉,外表又有几分沈云徽的冷情,可此刻瑟缩的模样,真是连师兄衣角都比不上。
我真是糊涂了,猛地打翻了案上的酒壶。
“都给我滚!”
丝竹声戛然而止,满殿侍从仓皇退去,只余鸾妖还伏在地上发抖。
“你也滚。”
鸾妖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出门去。看着他的背影,我突然觉得胃里翻涌的恶心。
真是可笑,只要情人有一点和他相似的地方,我竟然就忍不住去沉溺,去比较——可这,明明是对他,也是对我的侮辱。
我不该去寻找和回忆相似的爱,而是该去享受鲜活的肉体,爱是奢侈的,欲却未必如此……
我只是,需要发泄,需要发泄后相处时的那样一点温情,或许也能收获点不一样的东西,毕竟我当年和紫皇的情意,不就是那样出来的吗?
我赤足踩上冰凉的地砖,就像当年和紫皇初见时那样起舞,红衣如火焰绽开。
我好像己经醉了,不知疲倦。
可宫殿的巨响还是惊动了守卫。
为首的狼妖撞开门,却在看见我时僵在原地。
“殿下?”
旋转的殿宇终于在眼前定格,我赤足踩过满地酒渍,舞袖滑落的瞬间,金瞳掠过狼妖紧绷的肌肉线条——他古铜色的皮肤上凝结着汗珠,喉结随着喘息剧烈滚动。
“过来。”我向他招手,声音裹着醉意,又拉住的衣襟轻轻一扯,雪色绸缎的肌肤如流云散开,锁骨处还凝着未干的汗珠。
“刚才跳舞好累,”我歪头轻笑,眼眸潋滟,眼尾的红意艳若滴血,“来,舔干净。”
狼妖手中的佩刀当啷坠地,兽瞳里泛起猩红的欲色。他跨过来时仿佛带起了劲风,皮革护腕擦过我的手臂,粗粝的触感混着野性的气息更是扑面而来。
他试探性地伸手。
“够了。”我突然扣住他的手腕。
狼妖浑身紧绷,几乎要咬破下唇:“殿下……”
“嘘……”我抬手阻止他,然后顺势而下扯过他胸前的衣领,“你叫什么?”
月光穿过的窗棂,在他肌理分明的胸膛投下斑驳阴影, 他声音颤抖:“池……池铭。”
“池铭。”我念着这个名字,突然笑出声。笑声混着酒气撞在西壁,惊得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我迟疑了一瞬,狼妖便趁机离我而去,单膝跪地:“大人!”
我当然也不太恼,本就是一时兴致的消遣,他虽然身体生得不错,我却也不是非要他不可,只是刚才那样情动的样子,能让人有些兴致罢了。
新来的人是赤涯,他扫过满地狼藉,目光在我敞开的衣襟上顿住,耳尖泛起危险的绯色:“殿下,您又在胡闹!”
这些日子都是他在照顾我,我们之间算是亲近了很多,所以听到他这样训诫的话,我也没有那么生气。
我只是醉醺醺地飘到他身边,伸手抚摸他的眉眼,突然觉得赤涯也是眉清目秀,我又不与他谈情说爱,木讷就木讷点好了。
想开了这一点,我去拉他温热的手:“赤涯,你说……”
赤涯猛地避开:“殿下,您醉了。”
“我没醉。”我晃了晃发晕的脑袋,“我只是明白,明……”话未说完,酒意突然上涌,踉跄着倒地。
“殿下!”赤涯扶住我发软的腰肢,“陛下若是知道……”
“那就别告诉他。”我在他的怀里蹭了蹭,理所当然道,然后又挣扎着想去亲他。
赤涯趁我不注意,妖力突然顺着经脉游走,将我禁锢在原地。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声音有些冷,“殿下若觉得寂寞,属下这就去请陛下。”
“不要。”我挣脱了他的禁锢,脑子终于清醒了些许,慢悠悠地靠回座椅,慵懒道,“你不愿意就算了,别让他……来烦我。”
赤涯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挥退众人,打算自己拾起完地上的狼藉后再退到殿外。
就在这时,强大的妖力突然袭来,言燧银发飞扬,鎏金眼眸映着满地狼藉,慢慢泛起了血色。
他扫过我的脖颈:“阿弟,这就是你之前和我说的……”他像是在拼尽全力压抑着怒火,“要调整心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