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竞赛当天，考场外的走廊挤满了各校学生。林疏白低头检查准考证，突然被人从背后撞了一下，笔袋掉在地上，铅笔和橡皮滚出老远。
“抱歉啊。”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匆匆道歉，但嘴角带着明显的讥诮。
林疏白弯腰去捡，却发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先一步拾起了他的2B铅笔——陆骁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旁边，正用拇指着笔杆上那行小小的“LSB”刻痕。
“你的？”陆骁挑眉。
林疏白一把抢回来：“还我。”
陆骁却笑了，转头看向那个眼镜男：“同学，你鞋带开了。”
眼镜男下意识低头，陆骁“不小心”踩住了他的鞋带，对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哎呀，”陆骁毫无诚意地道歉，“脚滑。”
……
考试开始前五分钟，林疏白发现自己的橡皮不见了。
他翻遍笔袋，突然听见“嗒”的一声轻响——一块被切成完美立方体的橡皮滚到他桌上。抬头正对上陆骁的视线，对方指了指自己桌上同样形状的橡皮，又比了个“嘘”的手势。
监考老师开始发卷，林疏白低头看题，余光却瞥见陆骁转着铅笔，嘴角带着势在必得的笑。
第一道大题是电磁学难题，林疏白刚写下两个公式，就听见旁边传来轻微的“叩叩”声。陆骁用铅笔尾端在桌面上敲出摩斯密码：
（·—·· ··· ——— ···）
（LSB）
林疏白在草稿纸上画了个大大的叉。
陆骁笑得肩膀首抖。
……
交卷后，林疏白在走廊尽头堵住陆骁：“你会摩斯密码？”
“不会啊。”陆骁一脸无辜，“随便敲的。”
“那道题你用了拉格朗日乘数法。”
“哇，这么高级的词都认识，林同学好厉害~”
林疏白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到底为什么装学渣？”
陆骁的笑容淡了下去。远处传来欢呼声，几个学生正在对答案。阳光从走廊窗户斜射进来，把他睫毛的阴影投在那道旧疤上。
“告诉你有什么好处？”陆骁轻声问。
林疏白还没回答，广播突然响起：“请参赛同学到一楼集合，班车即将发车。”
陆骁趁机抽回手，倒退着走了两步：“下雨了，记得用我送你的伞。”
……
回程的班车上，陆骁罕见地安静。雨点噼里啪啦打在车窗上，像某种加密的讯号。
林疏白看着窗外模糊的景色，突然开口：“你母亲的事...我听说了。”
陆骁猛地转头。
“三年前，”林疏白继续道，“《城市日报》报道过那起医疗事故。”
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陆骁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所以呢？可怜我？”
“所以这道题，”林疏白从包里掏出一张纸，“你应该能做对。”
那是道关于电路设计的压轴题，陆骁在考场上故意写错了最后一步。
陆骁盯着那张纸看了很久，突然笑了：“代价呢？”
“教我摩斯密码。”
“成交。”
陆骁伸手接过试题时，小拇指不经意地擦过林疏白的掌心。车窗外，雨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