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
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落在落霞峰偏僻的一处洞府前。
顾长歌推开石门，在墙壁上轻轻一按，阵法纹路亮起，将内外隔绝。
洞府内，昏暗寂静。
他褪下那件在静室中刻意染血的衣袍，露出精瘦的上身。
肌肉线条分明，几道浅淡伤痕横亘其间。
这都是今日那位林师妹的“杰作”。
他低笑一声，从怀中取出锦囊，倒出七十枚上品灵石。
灵石泛着莹润的光，在昏暗的洞府内如星辰般闪烁。
“七十枚，加上这两年的积蓄……勉强够用。”
他盘膝而坐，将灵石置于掌心，闭目运转功法。
《欺天诀》悄然运转，体内灵力如潮水般翻涌，却未泄出半分气息。
十年了。
自从发现自己能靠灵石无瓶颈突破后，他便一首在伪装。
伪装资质平庸，伪装经脉受损，伪装……
一个“废物”。
“咔嚓。”
灵石碎裂，化作齑粉。
顾长歌周身气息骤然攀升，如潜龙出渊，却又在即将冲破桎梏的瞬间，被《欺天诀》硬生生压回体内。
金丹中期，成了！
“果然，还是灵石最让人心动。”
他低语，看着剩余的灵石，唇角微勾。
那些女修怜悯的眼神，愧疚的施舍，对他来说，不过是换取灵石的筹码。
他不在乎她们怎么想。
他只在乎，她们能给多少。
洞府外，夜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
顾长歌起身，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袍，推门而出。
今晚，该去会会他的那位“小师妹”了。
...
落霞峰，清幽小筑。
云清瑶托着腮，坐在窗前，一双杏眼眨也不眨地盯着院门。
“夜己这般深了……师兄怎么还不来呀……”
她小声嘀咕，小手无意识地绕着发尾打转。
月光轻笼，一袭鹅黄罗衣愈显娇嫩，衬得她肌肤胜雪，朱唇欲滴。
青丝垂落，仅以素白丝带松松绾起，更添灵动之姿。
“清瑶。”
一道温润嗓音自院外响起。
云清瑶眼睛一亮，几乎是跳起来跑去开门。
“师兄！”
院门外，顾长歌一袭素白长衫，眉眼含笑，清俊如玉。
夜风拂过他的衣角，带起几分出尘之意。
云清瑶脸颊微红，小声道：“我还以为……师兄今夜不来了……”
顾长歌笑了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答应你的事，我何时食言过？”
云清瑶耳尖更红，低头绞着衣角：“那......师兄先进来吧，我煮了灵茶……”
顾长歌颔首，随她入内。
灵茶？
这位小师妹，总是如此。
天真烂漫，对他毫无防备。
“师兄，你尝尝！”
云清瑶捧着一盏茶，眼巴巴地递过来。
顾长歌接过，轻抿一口，赞道：“好茶。”
云清瑶顿时笑弯了眼：“我加了清心草，对修行有帮助的！”
顾长歌眸光微闪，放下茶盏，温声道：“清瑶有心了。”
这清心草不过是低阶灵药，对他这等修为毫无助益。
但他不会蠢到明说。
“师兄……我有一事相求……”
云清瑶忽然凑近，小手拽住他的袖角，声音软糯，“明日……陪我去采药好不好？”
顾长歌垂眸，看着她期待的眼神，轻叹一声：“师尊今日才训斥过我，不准我再接外门任务。”
云清瑶顿时急了：“可、可我不是外门弟子呀！我是师兄的小师妹！”
她眼眶红润，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而且……我可以给师兄灵石的！”
顾长歌心中一动。
有灵石？
嗯，这倒是可以有。
既然如此，那明日便分出时间陪她去一趟？
他面上却露出为难之色：“这......”
云清瑶见状，连忙从腰间解下一个绣囊，塞进他手里：“六十……不，一百上品灵石！师兄，你就陪我去嘛……”
顾长歌指尖微蜷，似在挣扎。
最终，他苦笑一声：“罢了，依你。”
云清瑶顿时破涕为笑，扑上来抱住他的手臂：“我就知道师兄最好了！”
少女柔软的胸脯贴上来，带着淡淡的馨香。
顾长歌神色如常，眸光却暗了暗。
一百上品灵石，倒也不亏。
夜色渐深。
顾长歌离开清幽小筑，缓步走在山道上。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孤寂。
极远处，几名弟子经过，见他独行，不由窃窃私语。
“又是顾长歌……整天靠着脸骗女修的灵石，真是丢我们落霞峰的脸。”
“嘘，小声点！他好歹是峰主亲传……”
“亲传？呵，十年了还是筑基后期，废物一个！”
顾长歌恍若未闻，唇角甚至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聒噪。
他指尖在袖中悄然掐诀，《欺天诀》无声运转。
一缕灵力如游蛇般窜出，精准地缠上那几人的脚踝。
“哎哟，你干嘛！”
方才叫嚷最凶的弟子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栽进灵田，脸朝下砸进泥里。
另两人慌忙去扶，却接连绊倒，三人滚作一团，沾了满身灵植汁液，狼狈不堪。
顾长歌头也未回，步履从容地离开。
旁人如何评论他，他懒得理会。
但若真有人敢骑到他头上撒野……
他不介意让他们明白，什么叫“祸从口出”。
况且，他也懒得计较。
蝼蚁的叫嚣，又何须在意？
只要不挡他的路……
他抬眸，望向峰顶那座隐在云雾中的殿宇。
师尊，此刻又在做些什么呢？
......
落霞峰顶，主殿。
陆汐颜静立窗前，眸光淡漠地望向山下某处。
那个方向……是清幽小筑。
她指尖微紧，袖中玉简无声碎裂。
“长歌……”
她低喃，声音冷得刺骨。
明明警告过他，不准再接任务……
却还是去了。
为了灵石？
还是为了......
那个小丫头？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己是一片冰寒。
“看来，还是为师......太过纵容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