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边!”
“有动静!快!”
“围起来!别让跑了!”
凶狠的呼喝声撕裂了城隍庙废墟内短暂的死寂,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三颗紧绷的心脏上!杂乱的脚步声、兵器碰撞的铿锵声、还有皮靴碾过碎石的刺耳声响,如同汹涌的潮水,从破庙炸开的门洞和残破的墙壁缺口处,疯狂涌入!
火光!数支燃烧着油脂火把的刺目光芒,猛地从门外和墙壁缺口处刺入!跳跃的火光瞬间驱散了惨淡的月光,将庙内狼藉的废墟、散落的暗红茧壳、地上的血污、以及瘫倒在地的三道身影,照得纤毫毕现,无所遁形!
七八个身影,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手持钢刀铁尺,堵死了所有可能的出口!他们穿着统一的深青色劲装,外罩半身皮甲,胸口绣着一个狰狞的獬豸兽首——正是镇武巡检司最低级的铜牌差役!但此刻,这些平日里只负责巡街缉盗的底层差役,眼中却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凶狠和一种完成任务般的亢奋!
为首一人,身材精瘦,眼神如鹰隼般锐利,腰间悬挂着一块略大的铜牌,上面刻着一个“旗”字。正是负责这片区域巡夜的小旗官,赵五。他目光如刀,瞬间扫过庙内景象,最后死死钉在在地、身上插着诡异金针、皮肤暗红纹路隐现的苏灵,以及她旁边僵立颤抖、满身血污如同恶鬼的江拯身上。
“嗬!果然在这儿!” 赵五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眼中贪婪更盛,“林大人料事如神!两个勾结妖人、盗取重宝、戕害同僚的叛逆!还有一个…” 他目光扫过瓦砾堆里半身焦黑、惊恐万状的王大锤,嗤笑一声,“不知死活的东西!”
“赵…赵头儿…” 王大锤看着那熟悉的差役服饰和赵五腰间的铜牌,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挣扎着想爬起来,声音带着哭腔,“不是…不是俺们干的…是…是那黑袍老鬼…还有…还有苏医正她…她身上有东西…”
“闭嘴!蠢货!” 赵五厉声打断,眼中没有丝毫同僚之情,只有冰冷和厌弃,“人赃并获!还敢狡辩?林大人有令!江拯、苏灵,身负妖术,勾结外邪,盗取司中重宝‘千年妖丹’,残害狱卒李虎!罪证确凿!格杀勿论!若有反抗,就地正法!至于你…” 他阴冷的目光扫过王大锤,“知情不报,与贼同谋,一并拿下!”
“格杀勿论”西个字,如同冰冷的铁钉,狠狠楔入苏灵和江拯的心底!
苏灵躺在冰冷的血污中,身体因金针封脉和诅咒被暂时压制而虚弱得无法动弹,每一次喘息都牵扯着胸腹的剧痛。但她的意识却前所未有的清醒。赵五的话,如同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她心底最后一丝侥幸。林守义!果然是他!颠倒黑白,杀人灭口!甚至连王大锤都不放过!看着那些昔日同僚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和贪婪,一股冰冷的绝望和滔天的恨意瞬间淹没了她!
(妖丹失窃…李虎之死…全成了我们的罪!好狠!好毒!) 她死死咬着下唇,鲜血再次溢出。体内被金针强行封锁的诅咒怨念似乎感应到了她剧烈的情绪波动,再次蠢蠢欲动,胸腹间的金针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江拯僵立在苏灵身旁,指尖还残留着那滴暗红血珠的冰冷触感。魂海中,暗金符文炼化血咒带来的微弱“饱足感”和暖意,瞬间被这冰冷的杀意冲散!剧烈的头痛和灵魂撕裂感再次袭来,如同无数把钝刀在脑中搅动!赵五的话,像一把钥匙,强行撬开了混乱记忆中那些被冰冷意志覆盖的片段——林守义阴鸷的脸,断臂囚犯的嘶吼,李虎攥着血玉牌倒地的景象…还有…那枚失窃的妖丹!
(林守义…是他!一切都是他!) 巨大的愤怒和被诬陷的屈辱如同岩浆,在他残破的躯壳内疯狂奔涌!他想怒吼,想质问,想撕碎眼前这些颠倒黑白的爪牙!但身体的虚弱和魂海的剧痛,让他连动一下手指都无比艰难,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嘶哑声音。
“拿下!” 赵五不再废话,猛地一挥手!眼中杀机毕露!
“喏!” 他身后两名身材最为魁梧、眼神凶狠的差役应声而出!一个手持包铁锁链,狞笑着扑向僵立颤抖、似乎毫无反抗之力的江拯!另一个则挥舞着沉重的铁尺,带着破风声,狠狠砸向地上的苏灵头颅!下手狠辣,毫不留情!
“不要——!” 王大锤在瓦砾堆中发出绝望的嘶吼!他想扑过去,但麻痹的半边身体和剧痛让他动弹不得!
眼看锁链就要套上江拯的脖颈!
眼看铁尺就要砸碎苏灵的头颅!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呃啊——!!!”
一声沙哑到极致、却蕴含着巨大痛苦和滔天怒火的咆哮,猛地从江拯喉咙里炸开!这咆哮并非源自他的意志,更像是身体濒临毁灭、灵魂被逼入绝境时爆发的本能嘶吼!
随着这声咆哮!
嗡!!!
江拯魂海中那枚刚刚吸收了血咒力量、光芒凝实了几分的暗金符文,似乎被这极致的愤怒和濒死的威胁所刺激,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一股浩瀚、冰冷、带着无上“归真”意境的威压,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喷发,不受控制地、蛮横地从他残破的躯壳内席卷而出!
这威压出现的瞬间——
砰!砰!
那扑向江拯和苏灵的两名凶悍差役,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由法则构筑的叹息之壁!身体猛地一震,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手中的锁链和铁尺脱手飞出!两人脸上凶狠的表情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恐惧和茫然!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胸口,闷哼一声,口鼻喷血,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倒飞出去,重重砸在身后的同伴身上,引起一片惊呼和混乱!
就连小旗官赵五,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恐怖威压波及!他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呼吸猛地一窒!体内那点微末的真元瞬间凝滞!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和恐惧,让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脸色瞬间煞白!他惊骇欲绝地看着那个满身血污、如同恶鬼般的身影,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这是什么力量?!这小子…难道真修成了妖法?!)
然而,这爆发只持续了一瞬!
强行引动暗金符文的力量,对江拯本就濒临崩溃的躯壳和魂海,无疑是饮鸩止渴!符文的光芒骤然黯淡下去,那股恐怖的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汹涌的反噬!
“噗——!!!”
江拯猛地喷出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乌黑血液!身体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剧烈地摇晃了一下,眼前彻底被黑暗吞噬!他再也支撑不住,首挺挺地向前扑倒,重重摔在苏灵身边冰冷的石地上!暗红的血渍迅速在他身下蔓延开来。
气息微弱,如同风中残烛,彻底失去了意识。
“江拯!” 苏灵看着倒在自己身边的血人,清冷的眼眸中第一次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惊骇和一丝…绝望!刚才那股力量…虽然恐怖,却如同昙花一现,代价惨重!
“废物!装神弄鬼!” 赵五从短暂的惊骇中回神,恼羞成怒地咆哮!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两名手下,又看看彻底昏迷的江拯和虚弱等死的苏灵,眼中杀意更炽!“上!一起上!剁了他们!妖丹和宝物就在他们身上!”
剩下的差役也被刚才的变故吓得不轻,但在赵五的厉喝和“妖丹宝物”的诱惑下,眼中再次涌起贪婪和凶狠!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同时举起手中的钢刀铁尺,小心翼翼地、一步步朝着地上毫无反抗之力的两人逼近!刀锋在火把下闪烁着冰冷的寒芒!
王大锤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苏灵看着逼近的刀锋,感受着体内诅咒在金针压制下依旧蠢蠢欲动的反噬,清冷的脸上闪过一丝决绝。她艰难地凝聚起体内最后一丝源自血脉的微弱雷霆之力,准备引动胸口的金针,做最后的、同归于尽的挣扎!
就在这绝望的深渊即将吞噬一切的瞬间——
“哼。”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得如同在每个人耳边响起的冷哼,毫无征兆地穿透了庙内的喧嚣和杀意!
这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和…冰冷的漠然。
紧接着,一股远比刚才江拯爆发出的威压更加恐怖、更加深沉、如同万丈深渊般令人窒息的阴冷气息,如同无形的潮汐,瞬间笼罩了整个城隍庙废墟!
所有举着兵器、正欲扑上的差役,动作瞬间僵住!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冻僵的鱼!脸上的凶狠和贪婪瞬间被极致的恐惧所取代!连赵五脸上的杀意都凝固了,瞳孔剧烈收缩,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跳跃的火把光芒,似乎都被这股气息压制得黯淡下去。
嗒…嗒…嗒…
缓慢、沉稳、带着某种奇异韵律的脚步声,从庙外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中传来。
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踩在众人的心跳之上。
一个身影,在火把光芒摇曳的边缘,缓缓显现。
全身笼罩在一件宽大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纯黑斗篷之中。兜帽低垂,遮住了大半面容,只能看到线条冷硬的下颌。腰间,悬挂着一块造型古朴、非金非木的令牌,上面以极其古老的字体,刻着一个令人心悸的字——
“魇”!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破庙门口,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没有看庙内如临大敌的差役,也没有看地上濒死的江拯和苏灵。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空间的阻隔,落在了江拯倒地昏迷的位置。兜帽的阴影下,仿佛有一道冰冷、审视、带着一丝探究意味的视线,无声地扫过。
整个城隍庙废墟,陷入一种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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