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晨光小区的保安顾长卿，此刻正攥着对讲机蹲在门岗亭里。
手机屏幕亮得刺眼，李婶的语音留言还在震："小顾啊，你奶奶又咳得凶了，退烧药只剩半片，你赶紧回来瞅瞅吧。"
我喉结动了动，凌晨两点的风灌进领口，后颈凉得发疼。
上个月奶奶肺感染住院，我把三个月的夜班全换成白班，就为能守着她喝药。
可今晚轮到我值大夜，刚接班半小时就出这档子事。
"王哥，"我拍了拍替班同事的肩，"我奶奶老毛病犯了，得回去一趟。"王哥眯眼扫了眼监控，挥挥手："赶紧去，这会子小区安静得很。"
跑过三栋楼的时候，我听见自己心跳撞着肋骨。
奶奶住二楼，防盗门没锁——她总说"小卿的脚步声我听得见"。
推开门，药味混着艾草香扑面而来，奶奶蜷在竹席上，灰白的头发沾着冷汗，床头柜上的保温杯倒着，水洇湿了半张旧照片——那是我十岁时和她在公园拍的，爸妈走后的第二年。
"奶奶。"我蹲下轻拍她后背，手刚碰到她肩膀，她就剧烈咳嗽起来，佝偻的脊背像被风吹弯的稻穗。
我翻出药瓶倒出半片退烧药，端起凉白开喂她："慢着点，咱不着急。"她浑浊的眼睛勉强睁开条缝，枯树皮似的手抓住我手腕："小卿...别...别耽误上班..."
"不耽误，"我把她汗湿的睡衣往上拉了拉，"王哥替我盯着呢。"窗外突然传来汽车鸣笛声，刺得人耳膜生疼。
我皱眉看了眼挂钟，凌晨两点西十，往常这会子小区早该静了。
"砰——"
玻璃碎裂声混着女人的尖叫炸开。
我猛地站起来，奶奶被惊得又咳起来。
我扒着窗户往下看，路灯下，穿碎花裙的张姐正拽着她儿子往单元门跑，后边跟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是住在一楼的陈叔，他平时总蹲在楼下打太极，此刻脖颈歪成诡异的角度，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指甲缝里沾着血。
"小顾！
小顾开门！"张姐拍着一楼的电子门，声音带着哭腔，"陈叔他...他咬我家小宝！"
我手一抖，手机"啪"地掉在地上。
屏幕亮着，照出张姐怀里孩子胳膊上的牙印——皮肉翻卷着，血正往地上滴。
陈叔还在往前挪，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眼白泛着浑浊的灰。
"奶奶，你躺着别动。"我抓过茶几上的水果刀别在腰后，刚要冲下楼，整栋楼突然黑了。
应急灯"滋啦"一声亮起，暗红的光里，奶奶的脸白得像张纸。
楼下的尖叫更近了。
我听见楼梯间传来重物撞击声，混着含混的嘶吼。
手机屏幕还亮着，我借着光凑近猫眼——楼梯转角处，一个穿保安制服的人正趴在地上，后背衣服被撕得稀烂，他的手往前爬着，指甲缝里全是血，后颈有个青紫色的脓包，正"咕嘟咕嘟"往外冒黑沫。
"砰！"
有人撞在我家防盗门上。
我后退两步，撞翻了椅子。
那声音还在继续，一下比一下重，门框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我突然想起什么——前世的记忆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2123年5月17日，泽塔病毒爆发第一夜。
我蜷缩在破仓库的角落，听着外面丧尸撞门的声音，喉咙干得冒火。
最后一天的压缩饼干早吃完了，水壶底剩着半口浑水。
那时我以为只要熬到救援，可等来的是变异丧尸撞开铁皮门的瞬间，它们眼里泛着幽绿的光，指甲长得像刀刃...
"咳...小卿..."奶奶的轻唤把我拽回现实。
我跪坐在地上，额头抵着她的手背，掌心全是汗。
前世的绝望感还缠着心脏，可这次不一样，我得活下来，得护着奶奶。
"叮——"
机械音在脑海里炸开，我猛地抬头。
半透明的蓝色界面浮在眼前，上面写着"末日建筑师系统·绑定中"，进度条从0%跳到100%，然后弹出一行字：【检测到宿主生存危机，系统激活成功。
当前安全屋空间：100㎡（可升级），等级1级。
初始任务：收集基础生存物资（饮用水100L、压缩饼干50kg、医用酒精20L）。
完成奖励：强化钢筋设计图。】
我盯着界面，喉结动了动。
前世我连瓶矿泉水都得和人抢，这会子却有个系统在眼前。
我伸手去碰界面，手指穿了过去，但界面纹丝不动。
机械音又响："宿主可通过意识操作界面。"
"绑定。"我咬着牙说。
界面闪了闪，弹出"绑定成功"的提示。
心跳快得要冲出喉咙，我深吸两口气，把奶奶扶起来："奶奶，咱得换个地儿。"
她迷迷糊糊地应了声，我把她背在背上。
后窗对着小区绿化带，我扯下窗帘绑在防盗网上，把奶奶往上托了托："抓紧我脖子，别怕。"
滑下二楼的时候，我听见楼下传来玻璃碎裂声。
月光下，三五个身影正往单元门挪，他们的动作僵硬，皮肤泛着青灰。
我背着奶奶绕到楼后，刚拐过花坛，就撞进李婶怀里——她抱着三岁的小豆子，脸上全是泪痕，怀里的孩子正发着烧，小脸蛋烫得吓人。
"小顾！"她抓着我衣角，声音抖得厉害，"我家那口子...他刚咬我..."她撸起袖子，胳膊上有两排青紫色的牙印，"我不敢回家，小豆子烧得厉害..."
我扫了眼西周，西边的便利店还亮着应急灯，东边的地下车库入口开着。
前世我就是在车库里躲了三天，可这次...我低头看了眼背上的奶奶，又看了看李婶怀里的小豆子。
"跟我来。"我压低声音，"别出声。"
李婶愣了一下，却立刻跟上。
我们贴着墙根走，路过2栋时，有个穿校服的女孩从楼道里冲出来，后面跟着个摇摇晃晃的男人。
女孩尖叫着往我们这边跑，男人的指甲刮在墙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快！"我加快脚步，背着奶奶冲进地下车库。
手机屏幕照着地面，水泥墙上的"23号储物间"几个字被灰尘盖着，前世我就是在这里找到半箱压缩饼干。
我踹开生锈的铁门，霉味混着潮味扑面而来。
"系统。"我在心里默念。
界面立刻浮出来，【检测到封闭空间，是否生成安全屋？】
"是。"
机械音响起的瞬间，我感觉脚底微微震动。
墙面的裂缝开始闭合，霉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地面的碎石块"咔嗒咔嗒"挤成平整的水泥地。
李婶抱着小豆子站在门口，眼睛瞪得老大："小顾...这是..."
"先进来。"我把奶奶放在角落的旧床垫上，她还在昏睡，额头烫得惊人。
李婶关上门，门轴发出"吱呀"一声，外面的嘶吼声突然远了，像是被什么东西隔开。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安全屋生成完成。
当前功能：空气净化（己开启）、基础防御（可布置）。
请宿主尽快收集基础生存物资。"
我闭着眼，在心里调出系统界面。
蓝色的光映在眼皮上，我能听见李婶哄小豆子的声音，能听见奶奶均匀的呼吸。
前世的血腥味还在鼻腔里打转，但这次...我捏紧了拳头，指甲陷进掌心。
"奶奶，"我轻声说，"这次换我护着你。"
界面上的任务列表闪着光，像黑夜里的星星。
我睁开眼，看向还在发愣的李婶："李婶，你帮我看着奶奶，我去便利店拿点药。"
她擦了擦眼泪，用力点头："你放心，我守着。"
我摸了摸腰后的水果刀，转身推开安全屋的门。
外面的嘶吼声又清晰起来，但这次，我不再是那个缩在仓库里等死的人了。
月光照进车库，照出墙角堆着的几个废弃纸箱。
我弯腰捡起块钢筋，在手里颠了颠——系统说要收集基础物资，那我就把整个小区搬空。
"等着吧。"我对着黑暗里的嘶吼声笑了笑，"这次，该你们怕我了。"